事后,莱昂向薇妮问了好久奈瑟琳的赌注,以及伊芙琳想说又没能说出来的是什么内容。以往对他知无不言的小女孩这次守口如瓶,不论开出什么条件都坚决不肯告诉他。
最后莱昂问:“要怎样才肯说呢?”
薇妮认真地考虑了一会:“谁娶了我的话,我想我会告诉他的,这种问题不该对丈夫隐瞒。”
这下他彻底感到了无奈。不过莱昂本就不是会对一点小事纠缠不休的类型,那天过后,时间又继续被比剑、下棋、喝酒占据,这个小小的问题很快就被他彻底忘到了脑后,。
平静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时不时就会被烦闷、忧愁和痛苦打破,这在“双子星”号上也不例外。这天晚上,莱昂已经吹熄拉住,正在半睡半醒的迷糊中,一片阴影突然将他罩住。
谁来了?一双月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他顿时清醒。“陛下?”
“小点声!德拉帕斯的女王半夜偷偷到一个成年人类男性的房间,就算精灵没有你们那种背后议论人的陋习,传出去毕竟太不成体统了。”
莱昂坐起身来,点了点头:“那您是来……”
“最近几天见到了些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哦?哪些事呢?”
莱昂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他看到奈瑟琳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袖口扎紧的衣服,长发挽成球形的发髻盘在脑后,打扮得像是个刺客。他不禁愕然,堂堂女王,在自己的船上穿成这副模样,不需要传出去,这就已经够不成体统的了。
“嗯,昨天的宴会上我迟到了,桌前只剩一个空位,我落座后看到面前正好有一只烤乳猪,还有一大碗草莓酱,感到非常惊喜。可我没注意到的是,当时你……”
“陛下?恕我惶恐,这桩见闻似乎不值得您半夜大驾光临啊。”
“你不喜欢这个笑话?好吧,”奈瑟琳像是有些泄气,“我本可以白天找个时间,但这件事是关于你那侍从的,要瞒过她真的很不容易,即使是我也没有太大把握,只能等她睡着。你知道我指的是哪一位。”
布蕾吗?莱昂紧张起来:“她怎么了?”
“莱昂先生,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嗯,对不起她的事?”
“对不起她的事?”他摸不着头脑,“没有,当然没有。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她一拳头能干掉我这样的二十个。我能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这就和我刚才没说完的笑话有关了。我们来到‘双子星’号上这么几天,我已经三次在夜晚占星的时候,发现她一个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哭得好凄惨,好无助,那副样子真是太可怜了。”
“有这种事?”她会哭?
“千真万确,如果撒谎,就让我去和蛮族舌吻,”女王发了一个在精灵中很重的誓,“而且我还听到她在念叨着谁的名字。就算有洛斯塔的画卷在身,我也不敢离得太近,所以没有听得很清楚,大概是基尼或者杰尼之类的音节。”
“基尼……”莱昂立即想到了她说的是谁,“吉内尼斯?”
那双月色的眼睛在瞬间亮起:“没错!应该就是这个名字。等等,”月色又变得黯淡,“就我所知,这是黑龙王子的名字,龙族是没有重名这种说法的。她和吉内尼斯王子是什么关系?亲人?伴侣?恋人?朋友?”
呼唤着王子的名字,同时一个人躲起来哭泣?原来布蕾的情感并不是先前以为的那么淡漠。和人类,和精灵,和矮人一样,她也会感到悲伤与痛苦。
“她是王子的护卫,”他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话说得简短而清楚,“我们是在……”
“王子的护卫?”女王打断了他,“莱昂先生,你没在开玩笑吗?黑龙王子的力量,可是比你这位侍从要强上好几倍哪。哪有护卫比主人弱小这么多的道理?”
“吉内尼斯王子比布蕾要强好几倍?您……您没弄错?”莱昂愣住。
“啊,对你来说,他们俩都太过强大,分辨不出来是很正常的,”奈瑟琳道,话语中没有嘲讽或者轻视的含义,“可我是不会弄错的。在各种巨龙中,黑龙的实力向来是……算了,这不是今天的重点。我只是来告诉你布蕾小姐哭了,她是不是护卫都没关系。”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关心,我会想想办法的。”说起来很容易,连安慰薇妮他都觉得为难,一头龙又该如何帮助她走出悲伤的阴霾?只是略微想一想,他都觉得头在发胀。更糟糕的是,他发现奈瑟琳女王没有离开的意思。“陛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有。下来是关于你另外一位侍从的。”
“薇妮?”
“是的,除非你还有其他侍从。你觉得那个小女孩,嗯,在船上过得还算开心吗?”
莱昂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颔首:“我想是的。”
“布蕾在哭,你发现不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她毕竟是头龙,瞒过人类是轻而易举的,”女王摇头的幅度是如此之大,一双月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划出两道明亮的弧形轨迹,“可薇妮只是个小女孩,你竟然对她的心情也一无所知。”
“她怎么了?”
“玛伊利尔·海歌先生和巡夜的卫士告诉我,她每晚都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很晚才能入睡。而负责清扫的侍从则报告说,她的枕头每天都是湿的。每天,每晚,都是如此,你难道从来没有发现过?困倦的神情,止不住的哈欠,红肿的眼睛,这些一次都没有注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