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敌人都会做的事,”布蕾面无表情地指出,“他们只会比我做得更彻底、更简明,对你的伤害也更大。”
“敌人都会做的事?”索德曼不复先前的轻佻,“这……能不能请您说得明白些?”
莱昂注意到在场所有穿着法师袍的家伙脸的表情都变得严肃。看来布蕾吓到他们了,他心想,毕竟到此刻为止,大多数人仍然认为她只是长于指挥,本身不过是个柔弱的姑娘,没有多少力量。
望着法师们的表情,莱昂再次确认了一件事,就是美貌究竟有多么容易蒙蔽人。这下她可要成为城里一段时间的话题了,也许,不,是一定会有各式各样的骚扰接踵而来。他不免担心,眼下正是非常时期,布蕾虽然强大,对人类的了解却并不深入,待在城里难保不出什么乱子。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力量强大就可以解决的。
“你施展的其实是个普通的火球术,只不过加入了些个人的改动,看起来很漂亮。你省略了法术的序曲部分,并且将真言改为默诵,也算是种有益的尝试,”她以指导学生的口气对着外表有自己两倍年纪的法师说道,“但衡量一个法术的强弱,美观是无足轻重的,人也是。有些法术的序曲不可随意省略,刚才的就是,你的改动太冒失了。”
“为什么?省去序曲部分也没什么影响,不光可以迷惑对手,而且……”法师傻乎乎地问。
女护卫显得不耐烦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有序曲,真言部分又改为默诵,实战中确实可以大幅提升施法速度。但这迷惑不了对手,任何对魔法稍具了解的人都能从灵能的动向推断出你将要施展的是什么法术。”
能吗?莱昂汗颜,至少他就不能。
法师愈发迷惑:“只凭灵能的动向就能推断出法术?对不起小姐,呃”他,“我觉得,我们可能对‘稍具了解’的定义有偏差。”
“也许吧。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火球术是灵能汇聚型法术,省去序曲之后,灵能在汇集过程中完全暴露,没有任何手段保护,谁都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反制法术,甚至发起反击。若你不是面对的我,而是在与另外一位法师战斗,此刻已经被自身的灵能反噬而身受重伤了。”
有个军官说:“被自身灵能弄到重伤的法师,恐怕比布蕾小姐更不适合这个任务。”
除了索德曼和他的同行,所有人笑得前仰后合。
“呃,布蕾小姐,”可法师依然没有气馁,“既然如此,我是否有机会向你请教?改天,在温馨而舒适的环境下,配上一杯石心湖产的葡萄酒……”
军官毫不费力地挤开了法师:“布蕾小姐,不要再理睬他了。荣幸地向您自我介绍,我是都城守备队的汤姆·克雷赫爵士,是安薇娜陛下、亚伦大人和莱昂大人的忠实部下,而且深受手下卫士们的爱戴。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您会看到,一名真正的骑士是如何为了女士的命令而赴汤蹈火……”
布蕾斜睨着汤姆爵士,突然抬起一根手指,一个与刚才索德曼手中同样大的苍白火球骤然在她指尖凝聚,同样有点点光芒盘旋汇入。她指尖轻摇,火球直直飞上天空,在场所有人——除去莱昂、伊芙琳和薇妮——都仰着脖子,瞠目结舌。
“模拟出了和我一模一样的法术!而且序曲、真言和结语统统都没有!”索德曼激动地大叫,“布蕾小姐,你需要学徒吗?需要侍从吗?奴隶也行,我现在就可以签订契约!”
汤姆爵士再度拱开了他,法师尽管高大强壮,却一点也没有反抗之力。“布蕾小姐,”汤姆爵士的脑袋不停摇摆,看来不知道该看天还是该看布蕾,“我再次向您请求这份光荣,把任务交给我,交给勇敢而忠诚的——呃?”
火球倏地落下,冲着汤姆爵士砸来。勇敢而忠诚的好骑士顿时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倒在地,双手抱头,吓得哇哇大叫。不止是他,至少有一半卫士惊呼出声,这么个火球从天而降会带来什么后果,不可能有人
而火球却没有如众人预料落在汤姆爵士脑袋上。在离他头顶不到一尺的地方,火球硬生生停住,像是有生命地那样绕着他缓缓转动。过去好半晌,抱着头的汤姆爵士才小心地放下双手,疑惑地四下张望。猛然发现火球就在头顶,他又哇地一声,身子瘫软如泥,不敢稍稍动弹。
布蕾打了个指响,火球无声无息地散去。她瞥了眼索德曼:“看到了吗?要省略法术的某个部分,至少也该做到和我一样。”
说罢,她俯身向汤姆爵士伸出手去,将他从地上拉起。“而你,爵士先生,”她向骑士问道,“依然坚持原先的请求吗?”
难为汤姆爵士受到如此惊吓,想法居然没有转变:“是、是的,小姐,我坚持。”
“但我拒绝,”布蕾直言不讳,“你的力量不足,爵士先生。如果需要一名骑士来尝试,为何不直接让莱昂大人上场,而要选择你?”
骑士一脸受伤的表情:“我的力量确实不及布蕾小姐或者莱昂大人,但……”
女护卫打断了他:“这是什么?”
她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把剑,尽管明知那不是自己的沉默,莱昂还是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我的剑!”汤姆爵士摸着后脑,“什么时候不见的?”
找到机会的索德曼当即反唇相讥:“连自己的剑都不知去向的骑士,恐怕也没适合这个任务到哪里去。”
同样的哄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