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上海外白渡桥。
一座偏僻的房屋,孤零零矗立着,周围建筑稀少。
屋内没有灯火,漆黑一片。
一个黑影从远处快步走来,边走边注意四周动向,身手甚是敏捷。到了房屋前,那黑影隐身在暗处,轻轻学了一声狗吠,过了一会又是一声狗,过了一会又是一声狗吠。
屋内传来一长一短两声狗叫。
那黑影轻轻出了一口气,闪身进了院子。
黑暗之中一个人影仿佛流星般闪过,跟踪而至,纵身上房,无声无息落在屋顶,伏在屋面。
那黑影刚进院子,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风声,有人一拳袭来,那人低头一闪,躲过后面一拳,脚步一错,蹿出几步,已然拔枪在手,身后那人如影随形,跟着又是一拳,那黑影来不及转身,肩膀一挺,硬挨了一拳,反脚踢出,身后那人一声冷笑,一掌切在他腿上,那黑影闷哼一声,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一个打滚,刚举起枪,一颗小石子破空飞来,打在他持枪的手腕上,那黑影手腕剧痛,啪地一声,手中枪掉落在地。跟着又是一颗石子飞来,打中他胸口,那人登时身子僵硬,动弹不得。身后那人冲上前去,啪啪两声,打了他两个耳光,提着他闪身进了屋子。
屋内灯亮了,那人将那黑影丢在地上,那黑影被人打中穴道,动弹不得,委顿在地。
那人一转身,冷冷看着那黑影。
那黑影抬起头来,看到眼前这人,浑身一震,惊叫道:“是你?你......”
那人冷哼一声,轻轻打个呼哨,屋顶那人飘身落地,走进屋来。只见他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礼帽,帽檐压得极低,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
那黑影叫道:“丁清,你这是做什么?”
丁清冷冷一笑,向那人用日语说了一句话。那人也用日语说着什么。
那黑影脸色大变,叫道:“丁清,原来是你,你是日本人?!”
丁清走过去,啪地一声,又打了他一个耳光,冷冷道:“林出云,你鬼叫什么,你管我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我现在就是皇军的人,为大日本帝国效力,怎么样,你万万没想到罢?”
林出云狠狠盯着丁清,怒道:“呸,狗汉奸,原来是你,你才是内鬼,叛徒,汉奸,你这个混蛋,老子杀了你!”
那人走过来,啪地一脚,将林出云踢了个跟斗,低声喝道:“巴格牙鲁!”
林出云倒在地上,头上冷汗直冒,嘴角流血,怒骂道:“小鬼子,老子****八辈祖宗!有种你放了老子,跟老子单打独斗,看老子不把你打得鬼哭狼嚎,七窍流血!”
那人操着生硬的中国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的,投降大日本皇军的,我的,就不杀你,给你官做,给你金条,美女,统统都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
林出云狠狠盯着他,呸地一声,一口浓痰向那人唾去。
那人闪身避开,大怒之下,拔枪在手,对准了林出云的头。
林出云嘴角抽搐一下,脸上却毫无角色,闭上了眼睛。
丁清冲过去,拉住那人胳膊,道:“少佐阁下,请您息怒,这个人留着还有用处,不如我跟他谈谈,晓以利害,不怕他不归降皇军。”
那人哼了一声,收起枪,走了出去,出了院子,一个黑影闪出来,低声道:“没有异常。我一直严密监视着他,自从丁姑娘今天派人给他通知了今晚在这里碰头,他没有出门一步,没有见过任何人,也没有和外界联系过。刚才我一路跟着他过来,路上也不见有小鬼子跟着。这里方圆三十里,四面八方,每个方向,每隔几里,都有青帮弟子盯着,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鸣枪示警。刚才你们在屋里,我守在外面巡查,也不见动静。”
冷谓点点头,沉声道:“谢谢你,秦伯。”
秦伯瞪他一眼,笑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假惺惺,没意思。不过我看林出云这小子应该不是内奸,你看呢?”
冷谓沉吟道:“我怕他万一是叛徒,和鬼子之间有秘密联络方式,所以才这么缜密安排,就怕咱们上当吃亏。我刚才观察了他的一举一动,神情气色,他应该不是叛徒。不过万一这小子是叛徒,跟咱们玩心眼,他这次摸不清虚实,又知道咱们怀疑他,因此他故意不报告给鬼子,放长线钓大鱼,想等着以后瞅准机会,和鬼子里应外合,将咱们一网打净,那也有可能。因此,暂时不能排除对他的怀疑。”
秦伯点头道:“不错,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考虑得对。”
冷谓道:“那个楚天风也该到了吧?”
秦伯道:“时辰差不多了,是该到了。你放心,阿森那小子跟着他,一路上还有青帮弟兄们照应着,不会有事的。”
冷谓点了点头,抬头望天,没有说话。
林出云睁开眼怒道:“丁清,你这个王八蛋,你派人给老子传信,说是联络地点改在这里,约老子今晚见面,原来是设下圈套,对付老子,我呸,你这个狗汉奸,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丁清冷笑道:“你瞎叫唤什么,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蠢,活该!”
林出云怒道:“呸!你说这是新建的联络点,老子怎么会想到你是个叛徒汉奸?”
丁清冷笑道:“林出云,你亏空公款,不守纪律,大吃大喝,胡嫖滥赌,你说,我要是将你这些事情报告给戴局长,嘿嘿,军统对于不守家法的人,戴局长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