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医院。
春田梅子悠悠醒转,第一句话就是:“快,封锁城门,全城搜捕!”
谷山辉低着头,不说话。
春田梅子厉声喝道:“为什么不执行命令?快!”
谷山辉鼓足勇气,低声道:“报告机关长,敌人已经出了城,追不上了?”
春田梅子一下子从病床上爬起来,喝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说,快说!”
谷山辉急忙上前扶住她,低声道:“机关长,请您息怒,身体要紧。”
春田梅子一把推开他,厉声喝道:“说!”
谷山辉看着她,迟疑一下,低声道:“敌人当夜劫夺了咱们一辆军车,出了城,城门守卫士兵全部玉碎。”
春田梅子一下子呆住,双眼直愣愣看着前方,说不出一句话来。嗓子发甜,似乎又要吐血。
谷山辉看她这样子,不由得一阵怜惜,上前扶着她,低声道:“机关长,梅子小姐,您不要太难过,您的身体要紧,跑了一个共党分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春田梅子这一次没有推开他,转过头,看着他。
谷山辉对这女人已经产生爱意,鼓足勇气道:“梅子小姐,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春田梅子看着他,轻声道:“你说。”
谷山辉看着她,鼓足勇气,低声道:“我觉得您太过于执着,总想着追求完美,几乎,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可能这才是招致咱们再三失败的原因。”
春田梅子呆住。
她万没想到,谷山辉说出这句话来,一下子戳在了她的心里。
诛心之语。
城外。
冷谓开着车,载着王芳,王芳在后面车厢,照顾着一个人。那人浑身是伤,昏迷不醒,衣服上血迹斑斑。
王芳是护士,解开他的衣服,看到他的伤口,看到伤口上有包扎处理过的痕迹,而且许多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不由的轻轻咦了一声。
她年轻,今年刚刚才二十岁,还以为是阿森和丁清救出这人后,给他处理过伤口,就没有多想,也没有对谁说过这件事。
王芳给这人处理包扎完伤口,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呼吸正常,松了口气,又给他换上一件干净衣服。
王芳趴到后车厢窗口,轻声叫道:“李大哥!”
冷谓开着车,没有回头,沉声道:“怎么了?”
王芳笑道:“没什么,好着呢。谢谢你了,李大哥。”
冷谓淡淡道:“谢我什么,小事情。”
王芳轻笑道:“李大哥,什么小事情,你搞出这么多动静,放了这么大一场烟花,吸引了鬼子注意力,不费吹灰之际就从鬼子手里救出了我们的老杨同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冷谓微笑道:“你能想到我,说明你看得起我;你能找到我,算你本事。咱们合作过,一块打过鬼子,已经算是朋友了,你们共产党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况那次我受伤,你和这位老杨同志还救过我。我这也算是还你们人情。”
王芳笑道:“还算你有良心,老实说,我们老杨同志被捕,我们组织上已经在设法营救,我忽然想到了你,我觉得你一定有办法能救出老杨同志,我就到处找你,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让我恰巧碰到了你。”
冷谓微笑道:“你那是恰巧么?你是守在那里等我。”
王芳吃吃笑道:“是,我就是守株待兔,总算让我逮住了你这个兔子,大肥兔!”
冷谓微微一笑,道:“你是共产党员?”
王芳笑道:“是,我和老杨都是党员,你别看我小,我可是正式党员,我都入党三年了。”
冷谓微笑道:“是,了不起。”
王芳轻声道:“其实我当时没有向组织上汇报,就去找你这个国民党帮忙,我好怕组织上会批评我,处分我,等你答应我了,我赶快向组织上汇报,领导了解情况以后,没有批评我,让我问你需要我们做什么,配合你的行动,还让我感谢你的帮忙。我问你,你说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只要我们派人准备接人,等到把人救出来以后,让我们派人跟着你护送老杨同志出城,去根据地。接过,组织上说我认识你,跟你熟,又是护士,一路上可以照顾老杨同志的伤势。”
冷谓点头道:“没错,现在是国共合作,全民抗战,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王芳看着冷谓的背影,轻声道:“李大哥,你是国民党军统特工,是不是?最近上海出了很多事,鬼子到处挨打,处处吃亏,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冷谓微笑道:“看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都是我做的,应该说都是我们做的,既包括你们共产党,也包括我们国民党,既包括你,也包括我,还有许许多多的仁人志士,是我们大家全体爱国同胞一起做的。”
王芳笑道:“李大哥,你说得真好。”
冷谓微笑道:“积水成渊,集腋成裘,众人拾柴火焰高,这本是天下至理,只要我们大家团结起来,一起动手,小鬼子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日军医院,病房里。
春田梅子定了定神,看着谷山辉,低声道:“你接着说。”
谷山辉低声道:“比如说上次咱们对付国民党军统,本来那两个军统特工已经在咱们掌握之中,咱们已经包围了他们的秘密联络点,里面的那两个军统军统特工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咱们随时可以动手抓人,只要我们活捉了他们,严刑拷打,说不定从他们嘴里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