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起身奔过来,笑道:“吴姐,这是鬼子办的那个东亚电台,一定是给丁黑屯报丧!”
吴蕙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一起侧耳倾听。
只听那个声音软绵绵道:“这里是上海东亚广播电台,下面播送一则特别报道。据悉,今日早晨,上海市区生一起针对特工总部主任丁黑屯先生的刺杀行动,凶手使用了炸弹和枪支,炸毁了一辆汽车,并杀害了数名特工人员,所幸丁黑屯先生当时并没有在车上,而是已经到了市政府,正在参加市政府会议……”
吴蕙一下子呆住,王芳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着吴蕙,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丁黑屯没死?”
吴蕙呆呆站着,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充耳不闻。
只听收音机里那个声音继续道:“据悉,这次暗杀行动是抗日分子所为,目前特工总部正在全城展开搜捕,全力缉拿凶手……”
王芳望着吴蕙,只见她脸色煞白,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走上前,拉着吴蕙的一只手,低声道:“姐!”
吴蕙仿佛这才回过神来,咬着嘴唇,伸出另一只手关了收音机,定了定神,拉着王芳转身走到沙上坐下,呆呆愣。
王芳坐在沙上,握着吴蕙的手,感觉她手心都是汗,低声道:“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吴蕙咬着嘴唇,默然半晌,沉声道:“咱们上当了!丁黑屯这个狗汉奸,狡猾透顶,用了替身!”
王芳一怔,失声道:“替身?”
吴蕙点点头,咬牙道:“我们得到情报,丁黑屯今天早上要去上海伪政府开会,因此我们决定趁机展开行动,铲除这个狗汉奸!没想到这个狡猾的狗汉奸用了一个替身,故意迷惑我们,引开我们的视线,他自己却在后面出了门,走了另一个路线,去了伪政府,逃过了一劫。”
王芳吸口凉气,低声道:“这个狗汉奸真是狡猾,诡计多端,太可恶了,该死!他竟然知道我们要杀他…”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变,紧紧抓着吴蕙的手,急道:“姐,你说,丁黑屯这个狗汉奸怎么会知道有人要杀他,会不会是有人通风报信,会不会……”说到这里,声音都颤抖了。
吴蕙沉声道:“你是说咱们队伍里出了叛徒,给丁黑屯通风报信?”
王芳心头剧震,点点头,颤声道:“姐,你说,会不会咱们队伍里真的出了叛徒?”
吴蕙沉吟片刻,摇摇头,沉声道:“这个问题,刚才你说之前,我就想过了,咱们的人没有问题,参加这次行动的都是咱们地下党自己的同志,加上你我,总共六个人知道这次行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再说了,如果真有叛徒出卖我们,那今天我们这几个同志就不会活着回来!”
王芳点点头,急道:“姐,你说的对,那你说丁黑屯这个狗汉奸怎么会知道我们这次行动,怎么会安排替身引诱我们上当?”
吴蕙摇摇头,沉声道:“小芳,你错了,他不知道我们这次行动,可是他知道有人要杀他!所谓狡兔三窟,丁黑屯这个狗汉奸知道自己罪恶滔天,罪大恶极,迟早有人会杀他,因此他早就准备了替身,每次出门,都要这个替身在前面开路,引开别人视线,替他挨子弹。他自己躲在幕后,避死偷生。”
王芳点点头,低声道:“嗯,一定是这样!”
吴蕙接着道:“还有,你想想,如果丁黑屯真的得到准确情报,知道今天早上我们要展开行动刺杀他,那他还能放过我们?他一定会设下陷阱,安排76号的特务埋伏起来,等着我们上钩,抓住我们,然后顺藤摸瓜,将我们一网打尽,以绝后患。现在他没这么做,说明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这次行动。你说是不是?”
王芳松了口气,放下心来,点头笑道:“是,姐,你分析的对,是我多心了,不该瞎怀疑自己的同志。”
吴蕙沉声道:“小芳,其实你没错,我们搞地下工作,斗争形势那么复杂,每个人随时随地、每时每刻都面临着生死考验,必须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否则随时都有危险。我们任何一个小小疏忽大意,都随时有可能给咱们带来灭顶之灾,给党的事业造成巨大的损失。因此我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王芳点点头,恨恨道:“丁黑屯这个狗汉奸,真是太狡猾了!他这次逃过一劫,算他命大,只是这一次咱们行动失败,已经打草惊蛇,这个狗汉奸以后会更加小心提防,咱们今后再想杀他,恐怕就更不容易了!”
吴蕙点点头,沉声道:“所以咱们急不得,眼下鬼子汉奸正在全城搜捕咱们,我们的当务之急是隐蔽待机,保护党组织和同志们安全,保全革命力量,加强情报工作和保密工作,等待机会,再次行动,一定要杀了丁黑屯和黎世君这两个狗汉奸!”
王芳低声道:“是!我知道了。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加倍小心的。”
吴蕙点点头,拉着王芳的手,目光灼灼,沉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苍天何曾饶过一个坏人?更何况丁黑屯和黎世君这样的狗汉奸根本就算不上人,他们是畜生,猪狗不如!我相信,下次行动,咱们一定会成功,一定!”
王芳望着吴蕙,重重点头。
重庆,国民党军统总部。
戴局长坐在椅子上,重重一拍桌子,怒道:“黑狗还是没有消息么?”
桌子前面站着一人,身子一震,脸色惨白,颤声道:“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