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良子叹口气,喘息道:“我也知道你不会,可是......他......很厉害的,他从小除了练武,就是练武......我不想......你遇到他......”
冷谓道:“你是担心我不是他的对手?”
宫本良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喘息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担心你,我不想你受伤害,我也不想我表哥出事,他从小就喜欢我,虽然......虽然我......不喜欢他,可是他对我很好的......”
冷谓听她说话忽然变得流畅了些,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眼看这日本女人生命转眼即逝,仍是挂念自己的安危,不由心中大痛,柔声道:“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宫本良子凝视着冷谓,轻声道:“你能不能吻吻我,你还没有吻过我......”
冷谓看着她,她的眼睛热切、祈盼、温柔、渴望,再也无法拒绝,低下头,向她唇上吻去。
宫本良子伸手抱住了他,嘴唇动着,回应着他。
冷谓脑中一片迷茫。
忽然,宫本良子猛地推开冷谓,一把拔出胸口短刀,身子从地上跃起半空,霎时间浑身火起,在空中飞舞旋转,凄厉的歌声响起:“生命如流水,逝去不可留。我愿化流星,长留君心底!”
冷谓呆住。
宫本良子从空中掉落地上,歌声停了,火光也渐渐灭了。
冷谓低吼一声,扑过去。
地上只是一堆灰土。
暗黑的夜里,空旷的山野,寂寥无人。
冷谓扑倒在地,嘴贴在地上,低啸一声。
大地仿佛颤动。
为什么要有战争?
为什么要打仗?
为什么生命如此卑贱?
为什么要有男人女人?
为什么人要有感情?
为什么要遇到她?
冷谓趴在地上,头埋在地上,双手深深抠入土里。
眼泪大颗滴落。
不知过了多久,冷谓慢慢爬起身来。
这个女子最后用忍者自杀的方式告别了人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要收葬了她。
冷谓从身上撕下一块衣布,小心翼翼捧起一把骨灰,慢慢倒在布上,一捧,一捧,装在布上。
他很小心,很用心。
冷谓拿过那个瓶子,将宫本良子的骨灰用布包着,装进瓶中。又拿起那个人偶娃娃,凝视着,低声道:“好好安息罢,有一天,我会履行诺言,带你回日本,让你和父母团聚。”说完,将那个布偶娃娃装进瓶子里,封住瓶口。
冷谓捧着瓶子,捡起地上的两把刀,奔上山顶,找了一个僻静处,用刀刨了一个坑,将瓶子和两把刀都埋在坑中,呆了一会,长啸一声,双手一推,将土坑推平。找了几个石头来,做了个记号。四下看了看,记住地形。
冷谓站在土坑前,默立一会,低声道:“你不该来中国,不该与中国人为敌。你就在这里好好安息,你放心,等到战争结束,中国胜利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来这里,带你回家。”
天亮了。
冷谓躺在病床上,闭着眼。
院子里有人说话。
一个护士道:“你们知道么,听战士们说,昨晚有刺客混入了咱们根据地。”另一个护士道:“就是,我也听说了,说是有两个刺客,昨晚闯进了司令部,好像是冲着陈司令去的。幸亏鲁营长及时发现,不然后果可真不堪设想。”一个伤员大声道:“你们说什么,鬼子特务竟敢对陈司令图谋不轨,老子宰了他们!”一个护士笑道:“大柱子,特务刺客早都跑了,你找谁去?再说你现在这样子,浑身是伤,走都走不稳,怎么杀鬼子?”大柱子笑道:“我用牙咬也要咬死鬼子!”
罗敏琳过来道:“好了,别说了,王莹,你快扶大柱子回房去休息,林晓君,快去看看别的伤员们。对了,汤小莉呢,怎么不见她?”林晓君道:“我也不知道,早上醒来就没见她。”罗敏琳道:“怎么回事,你不是和她住一个屋么?”林晓君道:“昨晚我睡觉的时候,她说她再去看看伤员,就出去了。她走了,我就睡着了。我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就没见她。我还到处找了,也没找见。”罗敏琳道:“好了,你们去忙吧。”
冷谓在屋里病床上躺着,听着罗敏琳和林晓君说话,心仿佛痛了一下,说不出的一片茫然。
昨晚发生的一切,他不会对任何人说,这将成为永远的秘密。
罗敏琳推门进来,看到冷谓侧身靠里躺着。关上门,轻手轻脚走到病床前,给他盖盖被子,转身欲走。冷谓慢慢转过身来,迷迷糊糊叫道:“谁?”
罗敏琳站住脚步,笑道:“李虎同志,是我。”
冷谓揉揉眼睛,爬起身道:“哎呦,罗大夫,是你啊。哦,天都亮了。”
罗敏琳笑道:“没事,你继续睡,好好休息。昨晚睡得好吗?”
冷谓笑道:“好着呢,不能再好了,咱们这里真安静,晚上睡觉没一点吵动。我一觉就睡到了现在,梦都没做一个,真好。”
罗敏琳微笑道:“那就好。对了,你今早见汤小莉没有?”
冷谓摇摇头道:“没有。你进来,我这才刚醒来。”
罗敏琳沉吟道:“这可奇了。昨晚她什么时候离开你病房的?”
冷谓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吴部长和我妹妹离开以后,我就睡着了,一直到现在。”
这时,听到门外王芳小声道:“哎,晓君,你说昨晚咱们根据地混入了特务,现在小莉找不见人,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