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霾,迷雾笼罩全城。
又到了落叶的季节,风吹过,湿叶铺地,秋雨微凉。
洛城之美落在碧水之间,虽然缺失了繁花的点缀,却也有了一种朦朦胧胧的秀丽风姿。
小亭飞跃水面,一群才子佳人正在其中吟诗作对,丝竹之声融入阴雨中少了几分靡靡,多了一丝肃杀。
众人围坐着一名面容白皙的俊俏公子,fēng_liú倜傥妻妾众多,富有家产,人称付老爷。此时,他迷离着双眼,左拥右抱间喝了酒,张口即出了一道上联:
“天沉幕黯薄纱但掩美景透一点心惊。”
众人纷纷叫好,说不愧是让桑青青折服的大才子,然后均眉头苦皱,表示接不了下联,求付老爷放过。
嘻嘻哈哈好不热闹,突有一女声插入:“衣冠qín_shòu豺子不失假人皆万千脑残。”
青色长裙曳地,撑着红色油纸伞,拨开迷雾走过廊桥,正面对上惊愕不已的付老爷。
“娘诶!你怎么来了?”付老爷慌忙起身,酒杯打翻打湿了衣角都没在意,表情惊恐望向红纸伞下那张清丽的脸,语无伦次,“青青,你怎么来了,你想干什么,你病难道好了,你冷不冷,你……”
这女子自然不是他娘,那声惊叹表明那是他祖宗!
“桑青青?”
旁人猜出来也是囧,原来是付夫人来了。不过听说她成婚后身体一直不好,根本没出过门,这是……
女子停在桥与亭子的边界处,放下伞,刷的一下从中抽出了一把利剑。剑身细长,剑刃雪白泛着冷冽的光,闪瞎了众人的双眼。
女子收起纸伞,单手抹剑,横空一个剑花,清亮一声,剑刃划破迷蒙雾气,剑尖直指付老爷。细雨润湿了她的头发,瘦削的脸庞上一双淡漠的眼:“付公子,八年过去,你背信弃义,特来讨债,决一死战!无关人等请回避。”
“哇!”谁不知道桑青青嫁人前不仅是才女也是江湖中的侠女,大家纷纷捂嘴作鸟雀散,有几个胆子大的往衙门的方向赶去。
桑青青不管那些人的去向,她的时间不多,必须速战速决,等那些人来,早已经尘埃落定。
她看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付老爷本来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脸上却满是纵欲后的疲惫和油腻,先前吸引她与之交易的那点儿青涩早就消失不见,唯有眼中的野心,无论是在清澈眼眸中还是酒色混沌里都一如既往迸发出光来。
野心的光芒指使着他撕毁契约,下毒谋害自己,她桑青青好不容易起来,绝对不会放过他。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桑青青恨从中来,双眼通红,“如今你竟然还想利用我女儿给你的富贵铺路,该死。”
付老爷震惊害怕之后,此时反倒冷静下来,讥笑一声:“桑女侠,当初你的确瞎了眼,爱慕你的太子不嫁却偏偏找我这个落魄商人之子来定个什么契约。我既然拿捏不住你,自然要做好打算,谁知道你这种奇怪的女人会干出什么事?”
“你看不起我,以为我好欺负,以为我为了上进可以连脸面都不要,可是,我告诉你,”付老爷微微仰头得意道,“脸面算什么,实在的好处才是真的。”
“我当年也对你不错啊,给你找了个顶级的小白脸春风一度。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女人做什么不要男人,又不是有病。”付老爷意味深长笑了笑,猥琐是真的,不解也是真的。
桑青青回答他的是锋利的一剑,没打算对牛弹琴,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悲愤:“是我对不起那个男人,我问你,玦儿的父亲被你怎么样了?说出真相留你全尸。”
冰冷的剑刃紧贴脖子,仿佛有温热的液体即刻就要流出,付老爷心惊胆战,他居然没有躲过,要知道她可是病了整整八年,形销骨立的模样,中途还被自己的爱妾各种找茬,怎么会?
桑青青温柔笑了笑,狠狠踢了他一脚:“多亏你四处欺男霸女我才有机会重新走出来,色字头上一把刀,你的心肝骨血都被预定,我来当刽子手而已。”
付老爷又惊又怕:“是你江湖上的朋友,他们找我来了。”
桑青青默然无语,心中讥嘲,这个男人从来都只会把问题往别人身上推,当年也是被逼急了才找了这么个人做交易。野心重重,胆小如鼠,她以为好拿捏,结果却忽略了他色胆包天的事实。
如今她女儿在京城因为故人的帮助,余生当安宁无忧,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唯有当年自己连累亏欠的那个人了吧。
她不再犹豫,手腕转动,敌人身上顿时多出了几个血窟窿,剑贴上其脖颈缓慢却有力的切割起来。
“我再问你,他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最后被你怎么样了?”桑青青蹲下来,轻拍了拍他冒血的胳膊,“不说我就让你看着自己慢慢被肢解的下场。”
付老爷还想反抗,但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根本挣脱不得,这时候他仿佛明白对方是真的要他死了。他大呼救命,可惜落霞碧水处本就偏僻,根本没人过来。
“世界还有王法,爱慕你的太子早就冤死了,别以为还能无法无天,救命,救命,我没罪。”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作为妻子本就该服侍丈夫,不要脸,该死的是你,竟然还反抗跑去和野男人……呀!”
一声变调的高昂尖叫,桑青青吹了吹手中的匕首,她从来不会只有一把兵器。
“说。”
付老爷脸疼得变形,大滴汗从脸颊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