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心头也稍稍一动,她是真的很羡慕这些闺阁女子的一双巧手。别人便罢了,自己却处处输给魏守言。她比自己小一截,熟读诗书,写一手好字,绘画也能妙笔生花,是个人人夸赞的才女。明夷本以为她是受祖父的熏陶,有诗画之才并不稀奇,可她还学得一手好女红,单看这一对喜鹊,便是栩栩如生。
可明夷的手,就是那么笨拙,跟着守言学了几次,只换来手指处处是伤,不得已就放弃了。但看着这枕巾上恰好余出的位置,不过是最最简单的一朵花蕾,没道理连这都放弃了。何况,这是她与伍谦平所用,实在不甘心上头没有自己的痕迹。
“那,我试试?”明夷拿过魏守言递来的针线,已经贴心地穿好。
魏守言在桌案上找了纸笔,细细画好一朵桃花蕾的模样:“照这样绣,很简单。”
人都说很简单,没道理,就这么认输。明夷看了看图样,下了手。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一滴血落在枝头之下,在巾子上漾开了,变得嫣红,倒似是一瓣儿被风吹散的桃花。
魏守言把巾子和针线都拿来,先给明夷止了血,再继续绣,一会儿功夫,花蕾和落花瓣儿都成了。她拿着巾子,看那滴血,笑道:“这才是点睛之笔啊!”
明夷手指上还在发疼,看她笑得如此真诚,一时脑中空白,甚至想着,她的性格越来越恬静了。
十东又送了药来,格外叮嘱了句:“大人让我盯着娘子喝完,前几日漏下的,都得补上。”
明夷哭笑不得:“喝药哪能随便补?”
“大人说这药性温,多喝一碗没有关系。”十东仿佛手持尚方宝剑一样,全然不怕这个主人。她特意看了几眼魏守言,而后甜甜地问:“魏娘子还要添茶吗?”
明夷喝着药,心知十东是因为并不喜欢魏守言来无猜楼,站这儿不走也是想逐客。
魏守言面不改色,向十东点了点头,柔柔笑道:“麻烦十东再给我添一盏甜茶,这味道很好。”
十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气得不行又说不出话。明夷轻轻推了她一把:“还不去?”她才怏怏端着杯子退去。
魏守言看着明夷手中的药,一脸艳羡:“他真是对你极为关爱。”
明夷无语,这让她怎么回答?都是尴尬。
魏守言看她语塞,反倒大笑起来:“姐姐不要在意,我早就认命。伍大哥对我并无男女之情,我也不会做那种一厢情愿的事。你二人和美,我也觉得很好。”
明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加快速度把药喝了,苦得一张脸都皱在了一块儿。
魏守言乐开了:“这么苦吗?是什么药?”
明夷皱着眉头:“普通的补药,大夫说我年岁大,又伤过身,如果想要孩子,得多喝几幅药。”
魏守言自觉尴尬。明夷伤身的原因她再清楚不过,是她亲生阿爷下的手,不过此时再说道歉的话,只会令双方更不愉快,还是罢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姐姐也好好养身子。”
明夷点了点头,她连敷衍的力气都没了。
十东端着甜茶上来时,见魏守言走了,把茶盏往桌上一方,气呼呼:“不喝,还支使人。我是娘子的婢女,可不是她魏家带来的家仆。”
明夷看她气鼓鼓的模样,笑道:“你哪儿来那么大脾气,她总是这魏府的夫人,何况人家也没有为难你。”
“她是没为难我,可她不请自来,半夜到我们无猜楼,是什么意思?幸好今天大人不回来,若在,那多难堪?”十东收拾着桌上杯盏,递了颗蜜枣给明夷。
明夷吃着枣儿,减少口中苦味,招了招手:“一会儿收拾吧,坐下把这杯甜茶喝了,我喝不了。”
十东稍稍开心了点,坐下继续絮叨:“虽说她先进府,但都说娘子和大人已经相识十年了,是她魏家硬要把女儿嫁进来。娘子你每天都只在这小小的无猜楼,府上这么大地方都是她的,怎么就不能给无猜楼一点清静呢?”
明夷正色道:“以后不许在外面说我们伍府的是非,别人说,你也别听。还有,无论怎么说,我是后来的,霸占了大人的宠爱,她哪怕恨我也是应当。她来,也是为了示好,我们怎可咄咄逼人?”
十东撅着嘴,蔫蔫说道:“知道了。”
夜深,明夷吹灭床头灯火,看了眼新绣成的枕巾。看那滴血桃花,虽美,但透着一股不祥的妖冶,总是不舒服。她将枕巾收在衣箱里,才安心了些。
是必须去找幻枫的日子了。不能让胤娘离开长安,那只能从叶那里下手了。而且只有控制住叶,她才有和龚君昊谈判的本钱。
她一路往洗心谷去,已经是熟门熟路。若是伍谦平在,定不放心,要花子贤陪同。可这一阵储伯颜完全无法管理西市那一摊子事,都得花子贤顾着,哪里抽得出空。
到洗心谷时,她已气喘吁吁。
洪奕临盆在即,卧床休息。她与洪奕和缪四娘寒暄了几句,便拉着夏幻枫出去说话。
明夷将长安的变故告知,夏幻枫亦觉得刻不容缓:“我总觉得胤娘这次的事有些蹊跷,储娘子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若是有心害她,何必等到现在?”
明夷点头:“这事现在说不清楚。储伯颜现在寸步不离,我也没机会去探胤娘的口风。”
夏幻枫应道:“我怀疑此事也是她与叶合谋而为,只有先克制住叶,或者能诈出胤娘的真话。”
明夷想到一事:“说来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