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是挺想把胤娘当乔茵一样去关爱的,看着那张脸,无法将她当陌生人。
可她每次一或初哥哥这样的字眼,明夷都打心里犯恶心。
突然就想问她:“你都怎么称呼连山?”
“连大哥啊,他对我们都挺好的。”胤娘随口答道,心不在焉。
明夷索然无味。
听得明夷要与她同屋,胤娘脸上遮不住的不情愿:“姐姐,是不是我在这儿不方便?”
明夷内心吐槽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恨不得我把你送回时之初那儿,我再难忍也忍你!
脸上笑着说:“怎会不便,有你陪着,才不冷清。何况这儿毕竟尚算安全,你就放心住着吧。若以后事情过去了,你又有更好的归宿,姐姐必然给你封个大红包,送你走。”
胤娘的脸有些惨白:“谢谢姐姐了,我先去收拾床铺,让姐姐睡得舒适。”
看她婷婷袅袅走远,纤细的腰肢,柔若无骨,跟乔茵毫无二致。明夷又想起三人在出事那天晚上所议论,乔茵的身材到了唐朝,还真是明珠暗投。
怀里的明珠倒真不能不小心保存。
回到房里,胤娘倒是很识趣,在地上铺好了地铺。明夷看不过去:“一起睡吧,夜里开始凉了,地上睡不得。”
胤娘迟疑了会儿,将被褥搬了上去。
“你先收拾着,我找连山谈点事儿。”明夷惦记着怀里的皮袋儿,觉得还是给连山藏着妥当。
连山尚在房里用纸笔计算着什么,见明夷来了,迎了上去:“娘子是住不习惯吗?”
明夷摇了摇头:“没事,总要习惯的,我不能老住在铺里,不是个事儿。”
“待拾靥坊有了起色,将后院收拾起来,重建屋舍,到时娘子便可回原先的闺房休息,不用再受委屈。”连山看着纸上,轻咬笔杆,大概方才是在计算重建的费用。
明夷扫了眼神台,借着昏黄的灯光,见到一张怒目而视黑白色的脸,吓得浑身一哆嗦。定下心看,是一幅挂在神台后的全身人像,衣袂飘飘似在仙境,只可惜身材有些五短,看脸更是一言难尽。
倒八字眉,头顶带尖儿,眼露三白,颧骨高耸,一副桀骜带着无赖的劲儿。
能挂在这儿,必然就是这老宅的旧主人,她的阿爷丰四海了。
这副模样倒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殷妈妈对于丰四海的形容言犹在耳:英挺俊朗、剑眉星目、气势不凡。这十二个字,字字与画上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事儿,耐人寻味。
是殷妈妈情人眼里出潘安,在记忆里将他美化了?还是岁月摧残,把个玉树临风的青年磨成了这长相乖戾的老头?怎样都觉得有些不妥。
忍不住问连山:“阿爷的画像什么时候送来的?”
“就前日,我瞧着十分传神,音容宛在。娘子觉得如何?”连山不疑有他,对答如流。
听连山如此说,丰四海的样貌就是如此了。或许殷妈妈真是审美有偏差吧。
“甚好。”她不想再谈论这幅画,把怀里的皮袋儿拿出来,“你把这些收好,我随身放着恐不够安全。”
连山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丰四海的画像前,鞠了三个躬,将画像向上卷起,推动一块青砖,露出底下被镂空的砖,将皮袋儿放入,尚有余地,把青砖抠出,盖上画像,丝毫看不出破绽。
明夷看他动作,有些入神。只感觉身后窗外似有人影晃动,回头,却毫无动静。怕是自己风声鹤唳,想得太多。
“放这儿应当安全吧?”明夷还有些担心。
连山回道:“阿郎生前也将重要配方藏于此,只有我和阿郎知道,一向安全。我离开时会将房门也上锁,宅子里全天都有人在,当是最安全的所在。”
明夷放心了些:“我看那些配方现在不在这儿了。”
“我也是立牌位时才现,应当是阿郎之前挪动了地方。不过方子我都记得很清楚,娘子如果需要,我默写一份出来。”
“不用了,没有更加安全。”明夷挥了挥手,她对技术方面没什么兴趣,“你早点休息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胤娘已经睡着了。缩在床脚,只占了三分之一位置,挺可怜的样子。
明夷叹了口气,躺下了,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女工们起得早,在院中支起了锅,煮得热腾腾的粥,每人两碗下肚开始干活。
明夷今日未做梳妆打扮,打算撸起袖子和工人们一同干活,也好赶一赶进度。
没想到一早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刘恩朝,他骑马而来,一头汗,满脸慌乱,奔进院子见到明夷站在院中,正端着个大碗喝粥,整张脸都呆住了。
半晌,缓过神,过去双手握着明夷的肩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明夷被吓得一愣一愣:“我能有什么事?恩朝兄多日不见,思觉也失调了?”
“无心与你玩笑!”刘恩朝在一旁找个大石块坐下,也不顾及形象,“我这一早吓得,赶紧来找你,有水吗?渴死了。”
胤娘在旁,还是机灵,去室内找了碗水端来,送到刘恩朝面前。
刘恩朝顾不上看他一眼,拉住明夷说:“一早市丞来找我,说你被绑架了,在门口现一个字条和一缕青丝钉在门板上。”
刘恩朝将字条与头拿出来:“看来只是吓人讹诈的,看到你我就放心了。不过这几日你也要当心,出入都让连山陪着为好。”
明夷先看了字条,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