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谦平所应下的,明夷相信他能兑现,但又还是觉得不踏实,必须做下一步准备。
“如没有音信,我恐怕必须准备好他们要的一千两银子。我店里流转的现钱很少……”她边说,边打量着伍谦平的神色。
伍谦平嘴角微扬:“知道你不会平白肯放弃三成的利。说吧,我听听你胃口多大。”
明夷快算了下:“西市店铺店租、修缮、布置、人工及流转,大约需要三百五十两,这是原先要投入的,占五成利时。而店铺每年多分三成利,至少值两百两。这五百五十两,算是我向谦平兄预支的,其后不必归还。如果谦平兄尚有余钱,则可借贷于我,多多益善。利钱就请手下留情。”
伍谦平也非等闲之人,立刻就拍板下来:“三百五十两没问题,三成利折一百两,其它是我为此事奔忙的报酬。我私人可再借你一百五十两,一年偿还,利钱三十两。再多,我也无能为力了。”
明夷提出来就是预着他会讨价还价,目前当务之急是保证洪奕的安全,尽快筹足银两。有了伍谦平的六百两,加上把师娘子的金银珠宝变现,应当足够。
“好,今晚我去谦平兄府上取银两。”明夷说完,便赶着去夏幻枫那儿求助,转身要走。
伍谦平伸手拉住她,一踉跄,她差点儿跌在他怀中,赶紧稳住了下盘,一手与他隔开距离。
伍谦平微微皱眉,盯着她:“怎么又叫回谦平兄了?”
“如此更自然妥帖。”明夷有些尴尬,总不能直说,自己喊着都觉得恶心,“何况,谦平兄与我谈钱说价也算得十分清楚。”
“哈哈,你明白我的。”伍谦平放开她,却有些哀怨的意味,“只是我觉着,你与我越生疏了。”
明夷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曾几何时,她对伍谦平还有着一丝幻想,如今,半点心思都没了。
“哪有,只不过此刻心里慌乱。何况,你我之间相互信任,方是最为重要。”明夷说的也不假。
伍谦平若有所思:“的确,佳人易得,知己难寻。你去吧,我立刻去安排通知城门守卫。”
明夷从房内出来,刘恩朝赶紧迎上:“如何?”
“边走边说,麻烦恩朝兄送我去西市容异坊。”她知道不能停下,停下会想得更多,更恐惧。
一路与刘恩朝只说了伍谦平明面上会做的事,没提银两。她知道刘恩朝没有什么财帛,也不想让他为难。
刘恩朝也想能出点力,将明夷送到容异坊,看较为安全,便先去找相熟的坊正、市丞央他们打听消息。
容异坊的跑堂已对明夷十分熟悉,迎上来招呼:“明娘子来找我们掌柜的吗?她昨晚已经出城,今日恐怕回不来。”
明夷心直接掉到了地上:“她可说过去哪儿?”
跑堂的喊来了一个貌似账房先生的,向明夷行了个礼:“掌柜的昨晚带了不少现银,说是去邻县找个银匠。可惜我们也不知她究竟去了哪儿。”
明夷有一种,天要亡我的感觉。若不是自己急着要做会员的银坠,也不会投告无门。如今只能指望夏幻枫能早些回来。
“夏娘子回来,请转告一声,师娘子有难,来拾靥坊。”明夷叮嘱账房先生,“切切要尽快转告。”
账房看她神色十分紧张,连连答应。
从容异坊出来,明夷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强迫自己深深呼吸,想着下一步。
必须有人在拾靥坊等着消息,劫匪随时会继续投来字条。
但她不能在那儿等着。目前求告的几方没有一个能给她切切实实的安全感,她需要更大的力量。她可以想象到,如果自己带着那么大一笔钱去交赎金,只有一个结果,钱没了,她和洪奕一个都回不来。至于伍谦平所承诺的保护,最多就是在冲突之际,把她争夺回来,因为她可是伍少尹的掘金手。洪奕的死活,他不会关心。
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孤立无援,心里一个念头在叫嚣。
时之初。
这个有着绝对武力优势的男人,如果肯出手,哪怕只是护卫她去交赎金,她就会一无所惧。
事到如今,她必须去一趟。
至少成言应当是会出手相助的,他有义气,且还有邢卿的交情在。
时之初……她有一种感觉,他不会袖手旁观。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应承,哪怕是永远不去打扰他。
下了决心,她返回去找账房借了马车,往城外去。
一路看着车外,指挥着车夫,凭借记忆里看到的风景,一路走得并不顺畅。
直到那一片桃源般景象又出现,远远看到那匹高大的马站在院子里,她的心才放下了。
成言挡在马车前,一脸欣喜:“明夷姐你怎么想到来看我?”
明夷勉强笑了下,跳下马车:“你师父在吧?”
“在,他在里头作画。”成言舀了一勺水,冲走自己脚上的泥,“我带你进去。”
明夷拉住成言:“我朋友被劫走了,需要你师父出手,一会儿你一定要替我说话。”
成言听言倒是越加亢奋,怕是在这乡下待得闷死了:“有这种事!放心,师父不去我也跟你去救人!”
再见时之初,明夷的心还是被狠狠撞了一下,特别闷。
可现在不是追究这种感觉的时候。
他抬起眼,放下手上的毛笔,声音里有不悦:“我说过莫再有往来,对你我都无益。”
明夷的眼泪哗哗就下来了,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