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走多久,偏殿就到了。这偏殿看起来颇为宽广,靠窗的矮榻上置了一张茶桌,天蓝色的瓷制茶器规规矩矩地摆在上面。对面则是书架和一些搁置小物件的架子,还有大概是衣柜的柜子。仙枍绕过屏风,看到最里面放着的一张白玉床,月白色的床幔垂下来,半掩住白玉床,添了几分柔和之意。
“怎样?可还满意?”
仙禾见仙枍好奇地四处打量着,面色也柔和了许多,这偏殿她布置了许久,大到床榻的摆放,小到花瓶的纹样,无一不是仔细思量后的结果。虽然她之前是想让仙枍自己选地方住的,当年在灵熙湖上不也住下了。可看见她之后,仙禾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小心思,把对方带到她布置已久的地方。她会喜欢的吧?
仙枍一遍东瞧瞧西看看,一边欣喜地回答道:“徒儿很喜欢,谢谢师父。”
仙禾唇角轻陷,说:“你喜欢便好。为师先回主殿了,你若有不解,可来问为师。稍晚一些,你的师兄师姐会来见你,你也可以和他们说说。”
“还有师兄师姐?”仙枍喜上眉梢,“那太好了,谢谢师父,师父再见!”
“你啊。”仙禾无奈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见师父离开,仙枍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到处摸摸了。
“哇,这花纹真漂亮。这瓶子居然是透明的。天哪,这床摸起来居然是暖的。”
仙枍的两只眼睛写满了惊喜,笑得嘴都快合不拢。虽然她没有之前的记忆,但还是有些常识的,眼前这些东西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啊,原来仙人都这么富的吗,那当仙人可真是好啊。
叶深和叶浅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仙枍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别说,其实还有几分猥琐,不过被满脑子都是书的叶深,和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的叶浅给忽视了罢了。
“师兄,师姐?”仙枍看见刚刚在紫藤花树底下的两个人走了进来,料想这大概就是师父说的师兄师姐了。
虽则两人也一样套着白色罩衫,里面穿得却是锦缎,叶浅那身是略淡一些的青色素绸,不过看着却也简洁,配上头上那支红珊瑚珠子的银步摇,更是可爱了几分。叶深则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古香缎,上面还绣着一只巨大的孔雀,孔雀的尾巴拖到衣摆下端,脑袋搁在他肩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算是隔着一层罩衫,都挡不住它那华丽丽的鄙视的目光。
叶深的头发用一根墨绿色的发带束起,发带上还缀着玉石,明明打扮的像个书生,却因为华丽而减了几分书卷气,看着倒像是个涉世未深的贵公子了。
“师妹。”叶深也微微见礼,然后介绍道:“我是叶深,这是我师妹叶浅,我们两个师承拂叶上仙,拂叶上仙居于天厥山第四峰上的渊回殿。不过天厥山向来不拘束弟子修行,所以我们时常来主峰。”
叶浅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左顾右盼,显然也对这里的装饰感兴趣。直到被叶深用象牙笏敲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看向仙枍。
“小师妹。”叶浅眨了眨眼,又说,“我是大师妹。”
这下叶深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立刻纠正道:“她是你的师妹,你是她的师姐,我是你们的师兄。”
叶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我是师姐。”
仙枍被这个叶浅弄得哭笑不得,原来修仙之人也不都是特别聪明的嘛,看,这不就是个傻乎乎的。
仙枍笑着说道:“师姐别想了,你们都过来坐吧。”
两人被仙枍招呼着围着茶桌在矮榻上坐下,一人坐一边,靠窗的那边空出来,刚好可以看见后山的景致,细风吹拂,也不失为一美。
“师兄,师妹刚来天厥山,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希望师兄能给我讲讲。”仙枍诚恳地说,不管在哪里,朋友都是很重要的。
屋里有个石台,正置在矮榻边上,有翠竹从屋外引了山泉注入石台的凹槽里,满了便由另一根流出。两根被劈开的翠竹上下交叠,倒也似个低矮的屏风了。
叶深在石槽里舀了了一些山泉水,然后挽起衣袖开始烹茶。一边说到:“师尊也是这么说的,我先从天厥山的规矩讲起吧。”
于是叶深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述,仙枍大致总结了一下,也对天厥山有了个比较详细的了解。
天厥山除了主峰之外,还有许多小峰,四位上仙分别住在最大的四座山峰上。主峰浮屠殿的仙禾上仙自不必说,还有叶深所师从的第四峰渊回殿的拂叶上仙,第二峰则是依风殿的木夭上仙,第三峰是芊眠殿的桃泠上仙。其中拂叶上仙和木夭上仙均为男子,仙禾上仙与桃泠上仙则是女子。
天厥山上的辈分很简单,大家都是按照入门先后称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因为师门中只有四上仙可以收徒,入了释空门之后,必有一个上仙自己或者派人来接,然后新来的便是这个上仙的弟子了。一般上仙都只负责解惑,偶尔讲一些必要的知识,其余的均是弟子自己习。
弟子称教导自己的上仙为师父,其他上仙均称为师尊,不过四个上仙基本上都不会介意别的上仙底下的弟子过来问问题,所以几个峰之间走动的都很频繁。比较出名的昤昽,本来就是仙禾上仙带回天厥山的,也一直跟着仙禾上仙修炼,名义上却是桃泠上仙的弟子。
叶深将烹好的茶倒入杯中,端了一杯递给仙枍,然后又端了一杯放到叶浅身前,还不忘叮嘱到:“别碰,还有些烫,等凉了你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