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房里,永胜伯郑彩舒服地坐在沙发上,一手夹着根烟,一手端着玻璃杯,那玻璃杯里百年孤独的酒液金黄可见,不时就饮一口。
他笑意盎然地看着眼前的施琅,认真听着他的讲解。
施琅却不喜这沙发,坐上去,总让他有一种陷进去的感觉,他本想学永胜伯郑彩的样子,将胳膊肘搭在扶手上,但又觉得心胸向别人洞开了------不舒服。
那个香烟的味道不算什么,但他不喜欢吸食,那个什么百年孤独倒是味道不错------他学着永胜伯郑彩的样子小口品着。
这是1650春天的一个宁静而平常的下午,可以算是两代人的交流。
永胜伯郑彩听完施琅的描绘,在心里很是认可,这和自己暗自了解的情况大致相同------
他在脑子里想着粤东之地的整体状况……忽然插了一句,说:“你们手里尚有若干银两……为何不直接购买呢?那些农夫种粮也不是都为了食用,手中定有一些剩余;那个潮州城毕竟是大明所有,如果用银两向他们购买米粮,他郝尚久有何理由不卖于我等?如你所言,那揭阳周边的地区,尽在我等手中……完全可以安民种田,一边操练人马,一边积蓄力量……还有众多村寨引为澳援。”
施琅装做认真地听完了后,心里哈哈大笑,这真是个守家守户之辈……粮食,军队之根本也,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何能掌握于他人之手??
但施琅面上却是恭敬如初……他趁机意气风发地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微施一礼道:“先前,我在粤东征粮之时,谋划过粤东方略……这潮州城之地,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要害之处。”
他站起来后,直奔那墙上的地图走去。
他早看到那墙上所挂的地图,那地图的左侧印有几个红色大字:大明简版地图。红色大字下还有三个红色小字横写:订修待。
大明地图!
看那沿海轮廓非常细致,若干河流都标注之上------只不过一开始不方便细细观之。
趁着站起来的机会,他细细看了一下,马上找到了潮州,那台湾和厦门之地被标了绿色的颜色,非常显眼,往西南一看,潮州城也正在图中。
施琅指着那“州潮”两字,心里顿时明白,横字,这是倒着写了。
他的手指在那儿大挂图上划来划去,慷慨激昂地说道:“想必永胜伯也是注意到了,这潮州城东北可联福建,引闽南之民为澳援;西南遥奉永历帝之命,我有大义;西北之地,鞑虏正欲南下,其剑指广州,眼下逡巡于梅岭之地,必不能分兵攻我……”
永胜伯郑彩侧着头看施琅在那挂图上哗啦哗啦地指来指去。
这地图是三弟从台湾重金购得,听说算成了“赞助出版费用”,要不他们汉唐集团不卖,说是至少十年后才可发售,借口说是诸多地方需要修订,怕丢了汉唐出版公司的名头。
呵呵,如此肤浅的借口------想多要些银两罢了------三弟真是大有眼光,千两白银洒出,几个木版工匠送去------便是有了,汉唐集团真是小家子气,呵,呵。
永胜伯郑彩完全懂得施琅的谋划,他点点头,这施琅果然是将才,雄才大略还是有的,比自家二弟,还是更胜一筹。
他轻轻饮了一口酒,说道:“那潮州总兵郝尚久,岂能坐守待毙?他若一怒之下重投鞑虏……你如何处之?”
“着啊!”施琅面带微笑,左手轻拍了一下右手的手心,然后更加恭敬地向着永胜伯郑彩拜了一下,说道,“这更坐实了他有投虏之心……大义如天啊……可惜国姓爷第一次攻城不利,这才派我前来,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还望永胜伯多多帮助,晚生斗胆替国姓爷请了……”
“自家子侄,无需客气……”永胜伯郑彩还是呵呵地笑了,说,“你见过那些攻城之具,也见过演示……有何看法?”
施琅想了一下,慢慢地点评道:“那火箭、弩车之物,倒并不算是出奇……但那火药好生了得,药力竟比平常之物厉害几倍有余,这便大大不同了------以前火箭装填火药时,太少无用,太多飞行不远,鸡肋之物……如此方显它有大用处,如用来攻打潮州城,应如漳州城一般容易……只差药力强弱这一点。”
“科技推动历史的发展------”
“------”
永胜伯郑彩叹息道:“这是汉唐集团之人所谈,先不提他们------这种火药,传说是大唐神医孙思藐所创,有人将那古方保留到今,就算我出万金,那人也不肯献出------”
永胜伯郑彩看到施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机,他在心里笑了笑,毕竟还是年轻之人,心里的想法还是压制不住------
永胜伯郑彩接着叹息道:“不过,虽不卖我他祖传之物,但好在那人只肯为我配制------我只好视他为命根子,重兵保护了------”
看到施琅眼中的杀机不见了,只留有满满的遗憾,永胜伯郑彩装做无奈地拍了一下大腿,也站了起来。
“施前锋,可否再远观一下?”
施琅认真看了看地图,并在脑子里快速思考着。永胜伯郑彩没有去打上取下一物,掀去覆盖在上面的金丝绒布。
施琅的手指在那地图上,顺着潮州往正北的方向上走,划到长江了,那是一条粗大的蓝线------他在脑子里回想着数次渡过长江时的情景------
施琅感叹了一句,说道:“若是我等在这大江南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