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赖陛下信任,太子赏识。”
曾毅冲着紫禁城的方向拱手,不管皇帝是否能看到,这份姿态,却是做足了。
满朝文武,无论多么的权高位重,可,怕是都要表达出对皇帝的尊崇的,毕竟,这是皇权天下,皇帝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当世大儒去死。
当你的方孝孺,世间少有的大儒,结果,照样死在了皇权之下,甚至,是为史上唯一被诛十族之人。
是以,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时刻表达出对皇权的尊崇,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事的。
“曾郎中所言甚是,咱们这些个官员,全赖陛下信任。”
王鏊呵呵笑着,也附和了曾毅几句。
不得不说,在朝为官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种奉承的话,多说几句也没什么的。
“这个王正,品行恶劣,留在都察院,也是害群之马,更是祸害朝堂,让朝廷名誉受损,威严受损。”
曾毅却是猛然提起了王正,语气刚正,言语间,对其深恶痛绝。
“正该如此。”
王鏊在一旁附和,道:“这王正,却是想拿京察来做人情,这等人若是留着,必是朝廷一大祸害。”
曾毅和王鏊,这两人,这么一说,算是给王正的京察评定定下了格调,也算是给王正的官途划上了终点。
京察评定获得劣三等评定,必定会被降级外放或者是降级使用,怕是王正这个正四品的官员成为六品官也是有可能的了。
而且,在加上今日之事,怕是不等京察结果出来,王正就自行辞官而且了,这样,总还是能留得一份体面的。
若是真等京察的评定结果出来了,那是要连最后的一丝体面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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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曾毅,小小年纪,却是不简单啊。”
京察的某个院落里,两个老者坐在亭子下,举旗而落,嘴里谈论的,却是如今朝堂上风头最盛的曾毅。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过刚易折。”
穿着白色粗布衫的老者手持白子,落在了棋盘上,行为一个大龙的局面,把对方的棋子给逼入了死角,刚才还势如猛虎的黑子立时散了气势,成了一盘散沙。
“不下了,这么多年了,就没赢过你。”
穿着灰色长袍的老者把手里的棋子一扔,也不气恼,却是笑着道:“这么多年了,我这棋艺是别想超过你了。”
“人生如棋。”
白色粗布衫老者呵呵笑着,一个个的捻起棋盘上的棋子,放入棋瓮,言语间,却是颇具得色。
“你也不用在那讽刺,人生如棋,却也只是如棋,并非是棋。”
灰布衫老者哼哼着,道:“你棋艺是为高超,可别忘了,棋和人,毕竟是不同的。”
“噢?”
白色粗布衫老者呵呵笑着,差异的看着对方,道:“怎个不同?”
灰色布衫老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亭子外的冰天雪地,叹了口气,道:“棋盘变化万千,终究不过是一盘棋子,两个人罢了,是最为简单的。”
“比起人世间这盘大棋来,却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
灰色布衫老者看着对方,双眼抹起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枉你棋艺超群,难不成,还看不透么?”
白衫老者沉声不语,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少了那些意气相争,多了些沉稳,老成。
正如对方所说,棋如人生却非人生。
棋局,只有两个对手,而棋子,是不会有思想的,棋局如何的千变万化,其实,都是两个人之间的较量。
可是,人生却不同,人,不同于棋子,人是有思想的,正因为此,才会有那么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更有天计算尽终成空。
上位者,自以为其是棋盘的掌棋手,可殊不知,其或者也是他所认为的棋子手中的一枚棋子。
这就是人世,每个人都是棋子,同时,每个人,也都是掌棋之人,同时,每一颗棋子,都有自己的思想,随时都可能出现异变。
棋子,只能按照规定的规矩去走,可是,人,却非如此,若是逼急了,怕那些个什么规矩,全都要抛在脑后了。
“你是来当说客的吧。”
白衫老者仍旧在一枚枚的把棋子放进翁里,只不过,脸色却有了微不可查的变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灰衫老者笑着,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内阁,是过了,可这曾毅,你就如此看好他?”
白衫老者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站了起来,和灰衫老者并排而立,双眼凝视远处。
“咱们都认识大半辈子了,还需这么试探么?”
灰衫老者哈哈大笑,却是没有丝毫的生气,只是道:“该如何,怕是你心里,其实也已经想清楚了。”
“大势已成,人力不可改,内阁的崛起,是注定了的,至多,咱们要控制内阁。”
白衫老者却是看的明悟,这就像是时代的发展,肯定会要出现这个产物的,而内阁,就是顺应时代的产物。
虽然凌驾于六部九卿之上,可是,其却也是必须存在的,而且,其的存在,明显比之前所谓的左右丞相的存心要强许多。
“你这心思倒是不小。”
灰衫老者哈哈笑了起来:“不过,却也正和老夫之意,既然不能取缔,不若顺势而为,掌控了他,也就是了。”
正如灰衫老者所说,内阁,是不可能取缔的了,朝廷内没有人有这个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