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前面就是南阳府城了。”
廖迁和那个被他称为恩师的官员,各乘一顶轿子,不过,却是稍微错开一些,廖迁的轿子明显比他恩师的轿子落后一些。
“到了你的地界,就别叫我恩师了,让人听去了不好。”
闫茂捋着花白的胡须,单手掀开窗帘,看着前面已经蒙了一层白雪的城池,若非是此行有事要做,恐怕他已经诗兴大发了。
“记得,回去之后,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你接了本官的传召。”
闫茂声音不大,可却刚好能让廖迁听到。
“下官晓得。”
廖迁倒是聪明的很,已经改口称呼了。
“何人守城?”
到了城下,廖迁才发现,城门紧闭,只能是下来,让人朝着城门喊话。
“下面何人?我等奉钦差大人命令,关闭城门。”
城楼上的守城官兵看着下面的仪仗,也是有些吃惊的,这仪仗,却是威慑极大,肯定是个不小的官员。
“本官南阳知府廖迁,钦差闫大人亦再次,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廖迁却是有些生气的,只是几日不在,这曾毅是想夺了他南阳知府的权啊,不过,可惜的很,自己请来了外援。
想到这,廖迁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他请来的,可也是朝廷任命的钦差,而且,品级比起曾毅这个小小的七品御史,可是要高太多了。
“是,是,大人您稍等。”
守城的也是机灵之辈,见了外面的仪仗和刚才知府大人的话,立时就明白这是上面的战争了,也不敢真说要去请示曾毅,毕竟,外面也有位钦差不是?
河南三钦差,这事,南阳府内恐怕是没人不知道的,更何况,这事,也没人敢拿来说假话的。
只是,守城的也多个心眼,在下去开城门的同时,也让人一路快跑前去曾毅的钦差行辕送信去了。
等曾毅带人从钦差行辕,也就是知府衙门出来的时候,廖迁和另外一位钦差的仪仗已经到了知府衙门的前面。
“这位想必就是曾毅,曾大人吧。”
户部左侍郎闫茂从轿子上下来,笑呵呵的冲着曾毅拱了拱手:“本官户部左侍郎闫茂,和曾大人同是此次钦差,今日,咱们总算是见着了。”
“原来是闫大人啊。”
对方礼节十足,曾毅也不敢怠慢,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却是赶紧还礼:“在您老跟前,下官岂能称的上大人。”
闫茂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两人同是钦差,可是,真论起品级来,曾毅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只不过,钦差不论品级,但是,一般情况下,却也是没人较这个真的,除非是双方真的撕破面皮了,不然,就算是两个钦差碰面,也都基本上是以其品级行一些礼节的。
“咱们同是奉旨钦差,不论品级,都一样的,都一样的。”
闫茂爽朗的笑着。
“闫大人,里面请。”
曾毅冲着闫茂拱了拱手,两人总不能站在外面聊天吧。
“请。”
闫茂同样冲着曾毅拱手,以示礼节,毕竟,现如今两人都是钦差,这礼节,还是有些的好。
“知府大人,这几日怎么不见了踪迹?”
等闫茂从身边走过去,曾毅却是拦住了知府廖迁,笑着询问了起来。
闫茂原本已经走进了衙门的身子停了一下,然后扭头笑着道:“这事,都怨老朽了,前些日子,有些事情想要询问南阳府,就让人把他召过去了,那时却是还不知曾大人也在南阳府,倒是失礼了。”
“无妨,无妨。”
曾毅笑眯眯的摇了摇头,道:“我也就是随口一问罢了。”
“来人那,把南阳府给本官绑了。”
脸色一变,曾毅却是阴沉着脸,盯着有些错愕的廖迁,冷声道:“南阳府知府廖迁,为官一任,本该造福一方,却上不思君恩,下不体恤黎民,贪赃污法,欺压属官,更纵容衙役差兵屠杀百姓,尔可知罪?”
曾毅的话音刚落,就有钦差侍卫上去,已经是按住了廖迁。
“污蔑,污蔑。”
廖迁大声吼叫,双目赤红,一副疯狂的模样。
“曾大人,这事,是不是要谨慎些?”
闫茂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这次来,本来是替自己的这个学生撑腰的,可没想到,话还没说几句,这个曾毅就先动手了,而且,还说了一连串的罪名。
在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前,闫茂也不敢替廖迁作保,谁知道这个曾毅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证据,若是那样的话,这件事,可就糟糕了,是以,闫茂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很可怕了。
“闫大人,这事情,本官已经很谨慎了。”
曾毅换了一副和缓的表情看着闫茂,以示自己的尊敬,只是,语气却是强硬的很:“这廖迁身为南阳知府,掌管一府之地,却辜负圣上厚望,为非作歹,祸害黎民,实乃败类。”
闫茂的脸色却是更加阴沉了,心里对曾毅却是多了几分忌惮少了几分轻视,能把随意一件案子扯到辜负圣上,愧对黎民,这种程度,可不是每个官员都会的。
虽然哪个官员都不一定重视黎民,甚至没有私心,可明面上,这种话题,却是没人愿意沾惹的,一不小心,就会得个藐视圣上的罪名,在不小心,更会冠上个视黎民为草贱的骂名,这种话题,没人愿意接的。
“曾大人,南阳府可是正四品的官员,就算定罪,也要有确凿证据才行,万万不可轻信谣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