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却是一直微笑着倾听闫茂的话,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更不管他已经认定了眼前这位户部的钦差闫茂肯定是廖迁请来的救兵,可是,面子上的功夫却是要做足的。
“闫大人放心,本官既然敢定罪于他,自然是有确凿证据的。”
曾毅冲着闫茂拱手,微微弯腰,以示敬意,然后转身,冲着侍卫道:“带下去,看好了,可千万别出丝毫的差错,不然本官绝不轻饶。”
“是。”
卫点头,他们虽然是普通的侍卫,不可能知道曾毅这几天的收获也不可能知道曾毅的谋算,可也能感觉出这几天的气氛不对劲,现如今,一个知府,正四品的官员,说抓就抓了。
更是旁边有另外一个钦差等同是在求情了,这种情况,他们也不傻,自然知道分寸,这个南阳知府是绝对不能出错的,不然钦差大人,是绝对不会饶了他们的。
对于这个少年钦差的手段,这些个侍卫这几天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没有一个不为之畏惧的。
“曾大人,你若是有证据,不妨让本官也看上一看?”
闫茂虽然生气,可在这个时候,也是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这个学生就和曾毅闹翻的,老谋深算,用子啊闫茂的身上,最为合适不过了,这个时候,为了一个知府和曾毅闹翻,若是日后这案子真压不下去了,那,他的脸可就丢大了,甚至,连他和廖迁的关系也都翻出来了,到时候,他的名声,也就是毁了的。
虽说这个年代师生之间的关系很是牢靠,学生不能迫害老师,老师也要为学生遮风挡雨,可是,这真正内心的想法和算计,却是真没人会知道的。
而且,不说朝廷的那些一二品的高官,就算是闫茂自己,也有好几个学生的,这就更别提是那些开了科举的主考官了。
哪一科中榜的学生,都要认这一科的主考官为老师的,这已经是不变的规矩了。
认师生是为了给新近的士子们在朝廷找个靠山,而也有一些例外的,比如原本就有老师的,且在朝廷也很有影响力和主考官差不多的。
这样的考生,在中榜之后就不会前去主考官家里拜访了,只要不拜访,那就不是师生关系。
就如此,哪个官员没几个学生的,甚至有的学生无数,总不能没有丝毫的偏心,也总不能对每一个学生都护佑有加吧?
若是如此的话,恐怕累,也都累死了。
有些时候,也是需要这些学生做出一些相应牺牲的。
“闫大人请放心,本官自然是不敢轻易拿人的,自然是有足够的证据。”
曾毅先是笑呵呵的说着,引得闫茂一阵侧目,显然,是勾起了他的注意力,之后,曾毅却是突然变得有些为难,道:“只是,下官出京的时候,圣旨有名,咱们三钦差,各查各的,各自具折上奏,不得互相商议,下官只能尊圣命了,还望大人海涵。”
这道圣旨,等于是让三个钦差之间的消息不能互通,也等于是让查案的困难增大了许多,可却也是弘治的无奈之举。
若是没有这句话,指不定三个钦差在下面怎么联合起来糊弄朝廷的,只有让他们各自查各自的,他们才都会小心行事,最起码,有些东西,是不敢隐瞒的。
“理当如此。”
闫茂虽然仍在笑,可笑意却是有些难堪了,曾毅这是在拿话挤他啊,你要看证据,我不是不让你看,而是有圣旨在那呢,你想违抗圣旨么?
你想记恨我,可以,但是嘴上和表现上,你可千万别有痕迹,不然,那就是对圣旨的不尊了,而且,这个时候,曾毅还是以下官自称,充分的表达了他对闫茂这个正三品户部钦差的尊敬,让他只能是强忍着不满,却无处发泄。
“之前听南阳府所言,曾大人查抄了南阳通判,足有二十多万纹银?”
闫茂却是突然转移话题,估计是想把主意打到这二十万两纹银上面来。
“却是如此。”
曾毅一副愤然的模样,道:“这南阳通判却是可恶,一个小小的通判,竟然贪污如斯,实乃罪大恶极,可见,这南阳的吏风已经何等恶略了。”
闫茂却是神情再次难堪了起来,这个曾毅年纪不大,可是说起话来,却是处处有深意,这是在堵自己的口,同时,就算是廖迁真的无罪,恐怕也要背上一个无能的罪名了。
廖迁堂堂南阳知府,他府衙的通判却是如此,若深究起来,他是绝对说不清楚的。
闫茂却是知道此时不适宜在和曾毅往这方面上扯,不然指不定对方会拿什么话来堵自己,早知如此,自己应该和廖迁分开赶路,这样,也不会让曾毅一眼就看出自己是来撑腰的了。
“那这二十万两纹银,是否交由本官处置?“
闫茂说完这话,却是一副失言的模样,懊恼的道:“曾大人可千万别误会,这次圣命之下,老夫负责的是这河南境内的赈灾,这银两,交由老夫,一应调度,应该会发挥最大作用的。”
“老大人说的是这理。”
曾毅赶紧搭腔,只是,他的语气却让闫茂有些变色,这话语,分明是还有后话没说的。
这曾毅今日见面至此,可以说是处处驳自己的面子,语气虽然听似恭敬,可却都又到处是陷阱,这厮真是可恶至极,是以,闫茂恼怒,也不搭话,双手拢于袖中,等着曾毅接下来的话。
他倒想瞧瞧,曾毅有什么理由拒绝自己的这个提议,圣上可是下了旨意的,让自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