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晚温度直逼零下,路边已经降霜,可陆先生的嗓音只怕跟数九严冬屋檐上结的冰棍似的,冷入骨髓。
沈南风,陆景行,接踵而至。
沈清说心不乱,是假的,但多年的经验告知她,越乱越扯不清楚。
十冬腊月,寒气逼人,说的便是陆景行此时的心情。
“路上了,遇到同事谈了些事情,耽搁了,吃过了吗?”她尽量让嗓音听起来平静,轻柔。
而她说的,也是实话,遇到了同事,谈了些事情。
“没有,”惜字如金,话语之间足以将人冰冻三尺。
沈清默,快速思忖后言语道;“让厨房弄道江城豆腐吧!我想吃。”
没吃饭?正好,我有想吃的菜,做好我就回来了,就这么简单。
一来可以缓解陆景行的情绪,而来可以拖延些时间,按理说,是正好的。
可、对面的人是陆景行,是天之骄子,是望族名贵之后,是从小看惯了尔虞我诈的陆先生,陆太太的把戏,他怎会看不穿?
“沈清,你昨晚答应了我什么?”陆先生冷声质问,隔着手机,陆太都能感到寒潮来袭,二人昨晚的交谈在脑海中来来回回,她答应过的,不会不接电话,可今日,她确确实实是挂了陆景行电话。
这时,沈清才知晓陆先生给她挖的坑有多深。
深不见底,万丈深渊。
猛然间失神,岔路口一辆轿车驶过来,一脚刹车下去,惊心动魄。
刹车声传到陆景行耳里,两秒过后;“阿幽、”陆先生嗓音失稳。
“我在,”沈清惊魂未定,话语中带着些许颤栗。
“你怎么了?”陆先生听闻刹车声,心都颤了。
失策了,任何事情都应该等她回来之后再说,不该在她开车的时候刺激她。
“没事,跑过了,”她撒谎,不待对方刚下车查看,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冬夜很冷,沈清的心很狂乱,原本跟沈南风走时,她早已想好了该如何圆这个谎,但当陆景行冷声质问到时候,她想,或许是她高看自己了。
高看了自己在这场婚姻里的心境,她以为,她能独善其身,在陆景行已经一只脚跨进来之后依然能独善其身,但没有。
陆景行的冷声质问让她心虚了。
“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就到家了。”沈清拒绝。
她需要时间冷静。
陆景行的电话依旧未挂断,而此时的沈清,情绪不似刚刚那般平静,带着些许激动,甚至是心虚。
伸手按开车窗,寒风呼啸刮进来,侵入心骨,虽冷,但那颗躁动的心冷却了大半。
那就冷吧!不要紧的。
这场婚姻里,陆景行与沈清的较量,在暗潮中滋生起来,谁也不放过谁。
天寒地冻,千里冰封,朔风凛凛,吹的不是这江城的空气,吹的是沈清的心。
湖边回沁园,不远,也不近。
八十码的速度半个小时,到沁园门口时,警卫按开门禁,而她,却停在了门口,不敢前进。
她想逃,因为回沁园,陆景行或许会在同昨晚的事情与自己谈话。
她不想。
亦不愿。
一个人生活惯了的人,是不愿意听别人唠叨的。
她清净惯了,陆景行这时时刻刻都能给她做思想工作的模样,她是不喜的。
在陆景行提起昨晚的事情之前,她尚且想过要好好说,但现在、不管她如何,陆先生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太太?”车子停在沁园门口三五分钟都未动,警卫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太太把车停在当门口是想干嘛?
主宅打电话过来询问好多次了,问及太太回来没,这会儿人回来了,怎不上去?
该不会是,后院又失火了?如此想来,警卫们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车窗被敲响,沈请才回神,侧眸看向她们,随后驱车上了沁园。
主宅气氛不大好,佣人战战兢兢低垂着头,见自家太太回来,没有半分松气,相反的,
气氛越发紧张。
为何?
只因沁园佣人都知晓,自家太太并非是个会顾及他人感受的人。
这个园子里,她们这位女主人始终都在做旁观者,无论是对先生,还是对这个宅子里的事物,她素来如此。
只愿,今日太太能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放她们一马。
“怎么了?”沈清进屋,伸手将包包交给南茜,见陆景行阴沉着一张脸站在落地窗前抽闷烟,柔声轻问道。
回应她的是一室沉默。
见此,脱大衣的动作显然一顿,伸手将大衣交给佣人,侧身对南茜道:“准备晚餐吧!”
南茜闻言,抬眸看了眼自家先生,沈清将她神情收在眼里,嗓音不似刚刚那般平淡,“去吧!”
陆景行立于落地窗前,浑身散发着高贵冷冽气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吓得沁园一众佣人大气都不敢喘,偏生沈清回来,话语中还颇为云淡风轻。
南茜伸手招了佣人退下,沈清见此,蹙眉,眸底异样情绪一闪而过,随后道;“南茜、
倒杯水给我。”
迈步过去,抬眸望向陆景行,见他依旧一副冰山脸,跟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不由轻声开口道;“刚是准备回来的,路上遇到同事,谈了些事情,所以就晚了。”
她开口解释,多难得?
若换做以前,陆先生定然会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