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他都知晓,都知晓。
不过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他何其羡慕,羡慕陆景行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她,而自己?呵……不说也罢。
“阿幽,如果人生在倒回到七岁之前,我就算是上街乞讨,也不会入这沈家家门,阿幽,痛心的不止是你,我比你难受千倍百倍,你无辜,我又何尝不是?阿幽。”
2010年春节,江城飘起小雪,不大,但迎着路灯可以看到,若是在屋里看春节联欢晚会的人断然不会注意到,可身处阳台的人,目睹的清清楚楚。
瑞雪兆丰年,见雪落泪,一道哽咽声响从听筒传过来,“阿幽,江城下雪了,可你却在大西北。”
沈南风哭了,嗓音带着哽咽,寒风将这丝哽咽传到自己耳里。
一字一句的话语传入沈清耳内如同炸弹似的,炸的她面目全非,面无人色。
于他们而言,下雪天的含义与平安夜的含义是一样的,每年平安夜他们会坐在一起吃苹果,就算不言不语,也觉美好,就好比每年下雪,他们会立于屋顶等待白头一样。
沈南风坐在阳台凉椅上醉了酒,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这辈子,留的所有眼泪,只为了一个女人,只为了一个沈清。
“怎么办?阿幽?”他问,嗓音哽咽剧增。
沈清坐在床上,捏着手机的手一寸寸收紧,屈起膝盖,将额头抵在膝盖上,无奈且不忍道,“对不起。”
多年来,她鲜少有对沈家人说对不起的时候,唯独只对一个人说过,便是沈南风。
第一次,他与自己血脉相容,二人躺在手术台上,她轻缓道了声对不起。
今日,他身处江城,她身处大西北,她道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好像移情别恋了。
对不起,我不知晓此时该如何去安慰你。
“我爱你,一如既往,从未变过,不要跟我说对不起,阿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心甘情愿,”我爱你,所以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别跟我说对不起,太生疏了。
别跟我说,沈南风抬手抚上眼帘,泪水透过指缝滑落出来,抵在大腿上,他说,“一直以为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可我忘了,海有狂浪,有渔夫,山有荆棘,亦有看山护林者。”
闻言,沈清的心微不可耐的颤栗了几分,“明知是死路,还在往前走,你傻不傻?”
“我若不往前走,谁来照亮你前进的道路?阿幽,你说过的,我是你的阳光,”沈南风一阵苦笑,笑的瑟瑟发抖,笑的整个人不能稳住心神。
这寒风在凛冽,这初雪在寒冷,他依旧不为所动,这个春节,他心痛难耐,他痛到不能呼吸,痛到没有去处。
“阿幽,你说我不往前走你若是迷了路,失了归途怎么办?为了你,这条路在痛我都会坚持的。”
大西北的春节,过的很平静,没有下雪,没有前几天呼啸的狂风,可即便是如此平稳的天气,让沈清觉得异常难受,格外难受。
她忘了!多年前,她是个迷失归途的孩子,而牵引她回家的,是沈南风,将她从无边地狱拖出来的也是沈南风。
她忘了,忘了很久很久,直至今日,他哽咽的一番话语才让她想起来。
沈清红了眼眶,抬眸望天,不敢再乱说话。
她说过的,说过他是她的阳光。
那时八九岁,她时时刻刻嚷嚷着这句话。
为了她,这条路再痛他都忍了,可是给他痛的是自己,沈清啊!有人在坚守自己,在守护曾经的你,而你却将他抛向远方,自己身处在温暖的室内,将他丢到冰天雪地的寒风里,任由这寒冷冬天摧残他,让他奄奄一息,频临死亡。
“我们不再是曾经的我们了,”所以,忘了吧!不要再记得了。
徒曾伤悲,不好。
“所以呢!要忘了我们曾经的一切,阿幽,你何其残忍?何其残忍,”沈南风撕心裂肺咬牙切齿说出最后四个字,痛的他心都在颤,心都在滴血,痛到不能救赎。
“苦守过去自会让彼此难受,残忍的不是我,是这个世道,”沈清微怒,她何来残忍?残忍的是这个无情的世道。
她在这个冷漠的世道里受了多少摧残?受了多少苦痛?
沈清的一句话让二人都静默了,长时间的静默让沈清静下心来,她犯错了,不该情绪失控的,不该的。
“还不睡觉在跟谁打电话?”突兀的嗓音让沈清猛然将抵在膝盖上的额头抬起来,心里狠惊,此时的她,格外庆幸,房间里并未开灯,不然此刻她眼睛的惊恐,错愕,慌张,只怕是悉数要落在了陆景行眼里。
她故作镇定的捏了捏电话,而后道了句,“我先挂了,”准备收电话。
“阿幽,”沈南风一声急切的唤声落入耳内。
让她收电话的动作一顿,此时陆景行已经迈步进来,准备伸手按开灯。
“别开,”嗓音急切,似是觉得自己情绪不对,又开口解释道,“晃眼。”
她是怕,怕陆景行将自己的慌张看在眼里,她怕。
怕灯光太亮,找到了她满目苍痍的内心。
而此时,她电话依旧未挂,沈南风未言语,静静听着她这侧的举动,只听那侧一道轻柔嗓音揶揄道,“见不得光?”
他嗓音何其宠溺,隔空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柔情与深爱,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