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将宁惑祖孙安置在了顾西隔壁,也就是那间客栈。
至于他为何没将宁惑二人送回出院,那是因为山贼的事还没弄清楚,跟着两人一路逃回来的随行人员必须查清楚才成。
顾西是在午饭时醒来听到的这事。当时她只是淡漠的“哦”了一声,并没过多的表现。
这让等着看好戏的温腾夫妇很是失望。温腾甚至有些心疼贺铭,觉得他比自己可怜得多。
至于没能回来吃午饭的贺铭,此时正贴心的为宁惑祖孙安排午膳,还陪两人饱饱的吃了一顿,直到两人都洗漱歇下,他才放心离去。
但他没回隔壁满足温腾夫妇的好奇心,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知府衙门大堂上,那些跟着宁惑一路逃回来的人正在录口供,提供所遇山贼的线索。他们的说辞特别的完美,就好像事先背好了故事模板一般。
若非宁陵确确实实受了不小的惊吓,身上还带了不少仓皇而逃时受的伤,贺铭都要怀疑所谓的山贼事件,不过是宁惑设下的苦肉计。
当然,宁陵遭遇的一切或许也是苦肉计的一部分。然宁惑此行是为了进京避祸,绝不会傻到再次返城。
至于还留在书院里的宁家人,他们也都在寻找出路。宁祁不就被宁惑事先调走,让他跟随他宁父宁母去了徐州府,也就是他外祖家喝喜酒。
宁惑等人半道而返,那必定是遇上了大麻烦。或许真是“山贼”也说不定呢。
邕州府通往京城的道路,以及跟邻国泰越新国的交界处,不知潜藏了多少股化身为山贼的势力。
宁家,怕是遇上了阻挠他们进京的人,却不能直言他们是谁的人手,这才编了山贼一说。
贺铭看完那些状词,笑道:“连大人的想法应该跟在下一致。若想找到真正的山贼,还得往前再找。他们所说的遇上山贼的地方,潜藏的人绝不是他们遇到的人。”
连青松单手支着脑袋,苦恼的说:“本知府真要演上一场官匪大戏么?那些山贼若真存在还好,就怕本知府派人去了不过就是捅马蜂窝,反惹一身骚。”
贺铭闷笑,赶紧顺毛:“连大人想多了,剿匪的事自有驻军统领去烦恼。大人现在只管照顾好牢中的人,让你底下的捕快勤些,多找找那些可疑之人的麻烦便成。”
这个任务连青松喜欢,他精明的眼珠一转,不动声色问道:“不知那些人若往我知府府送礼,那些礼是上缴呢,还是……”
贺铭心领神会,一本正经道:“大人辛苦,下边的人更辛苦。那些人既然肯送礼,大人只管收下,好好犒赏为你卖命的人才是。”
连青松一听,心道贺铭确实大有前途。但他仍有顾虑,遂含糊道:“这事是否要等钦差大人来了再做决定?”
贺铭白了连青松一眼,暗骂一句老狐狸,站起来告辞,顺口道:“钦差大人体恤下属。尤其是连大人这样的。”
连青松满意了,大笑着送贺铭出去,回身就交代下边的人上街抓奸细。
“所有可疑人员,或是最近才出现的新面孔,以及那些来历不甚明了,或是户籍模糊之人,都要着重调查。”
下边的人就等这么个机会名正言顺的捞油水,当即群情激昂,撸了袖子呼呼喝喝蜂拥去巡街。
当晚,相同的命令被快马加鞭传到下边郡县,各地县令胥吏都快乐疯了,积极响应知府大人的号召,当下便行动了起来。
整个邕州,一夜之间躁动不安,人人自危。无辜受罪的人们对官府的怨气,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那个说是进山打猎的叶夕潮,听了温骏的汇报后,笑得周边的山石都跟着震颤,方圆五里内野兽竞相奔走,野物四处藏匿。
温骏不自觉的掏了掏被震得发疼的双耳,向天祷告朝廷赶紧送个靠谱的人来接替他手中的事。
他不过是个fēng_liú学子,一个不思进取、整天只想风花雪月的人,跟这位非同寻常的年轻皇子很不对盘。
叶夕潮笑出了泪,直到嗓子干哑,这才渐渐止了笑,往后靠在青松上,喃喃道:“贺铭那家伙有点意思,本王就欣赏他那样的人。”
温骏撇撇嘴,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叶夕潮,说:“这是我们跟在官府身后的人查出的可疑窝点,和可疑人员名单。宁山长遇上的那股山贼,确实是常家的人。他们不过是守在外围的看门狗。那座山头上潜藏的,极有可能是常家养的死士。”
叶夕潮闻言,看了一眼正在溪边操练的人,笑道:“这事我们不插手,让贺铭那小子自己看着办。交代你堂兄控制好局面,免得水太浑反而看不见大鱼。”
温骏认命应下,重新上马回城。他心想今晚定要去名花楼好好听一晚上小曲。
是的,名花楼并未关张,不过是换了个东家,楼里的姑娘也由之前的逼迫转成了自愿。能留下的姑娘,都是没了去处的可怜人。
没错,名花楼的新东家就是陆陶然(叶夕潮),管理姑娘们的妈妈是沐兰姑娘。
温骏把温腾跟贺铭都邀到了名花楼,传达了叶夕潮的命令后,就让沐兰上好酒菜,找人歌舞伺候着,一时间无比惬意。
贺铭兴致勃勃的坐下,跟温骏一起欣赏歌舞,品尝酒菜。
温腾却为贺铭捏了一把汗,瞟了一眼站在门边的随从,好心提醒道:“贺公子单吃酒听曲便好,千万别干出格的事。眠花宿柳可不是对公子而言还不是时候。”
贺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