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云生踏步而来,每一步都伴有一个浅浅的陷坑。三步踏出,人已欺至身前。程啸正要他上前进攻,好证实自己的想法。当即左手挥出,右手倒转风刀。任云生扭身避开,右手握爪朝程啸头顶抓去,五指间隐隐带着破风声响。
他本就较程啸高一些,仗着居高临下,来势更是凌厉。不想手爪行到半途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撞到了什么坚实的物事。却见程啸身前现出一道弧状气盾,再要用力,气流霎时反冲,将他直接顶飞了出去。
“又不会用了?”程啸嘟囔一句,小心翼翼地走去。他故意放出气盾,想看看任云生会不会像刚才那样本能似地破开。但对方只是傻乎乎地用力抓,全然不用刚才的精妙技巧。要知道这道气盾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是他一项保命的底牌:越是强攻硬打反弹的力道就越大,除非发力者实力远远超出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他是不相信任云生比自己强很多的,最多不过同自己持平。更何况被毒液附身后,战斗意识还大大下降。
任云生被冲力撞出百余米之远,缩在地上不住地颤抖。那一抓之力全数反弹给了他自己,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程啸暗自腹诽:这混小子真是抱着杀心动手啊!一点都不带含糊的。要是抓中了,自己的脑袋还不跟烂西瓜似得喷汤滚水的?
想罢,程啸提刀下刺,打算先把这身毒液弄下来再说。一刀刺在坚硬之处,程啸不禁睁大了双眼。刀尖停在对方周身一寸之距,被无形的气流稳稳托住。脑中刚闪过“不好”的念头,任云生正过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他的脖颈。
“你·····”任云生的嘶吼盖过了程啸的惊问,裂开一张血盆大口径自向他头颅吞去。程啸只觉脖子好似上了一副铁枷,分毫挣脱不得。忙伸手抵住大口,阵阵腥臭气息扑鼻而来。“我······你这家伙吃的什么啊这么臭······”这关头他还有功夫说俏皮话,可见对方的攻势也只能止步于此。
程啸年老体衰,比不得任云生力大,但任云生也奈何不了他。两人来回拉锯,此进彼退,他们都是能以一当千的强大武者,然而此时只能像街头流氓打架那般纠缠在一起。程啸心想不是办法,时间一久力气迟早会消耗殆尽。
自己英明一世,总不见得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死法。
想罢程啸纵声长啸,空气受震发出阵阵刺耳尖鸣。声波是克制毒液的有力手段,只见任云生周身毒液层层迭起,如浪涛般忽起忽伏。他口中不停,脚下连连点动,带着任云生腾空而起。
一啸方罢,另一啸再起。那毒液怎能禁受得住?悉悉簌簌着翻涌滚动不停。想迅速逃走,却又舍不得任云生这名宿主。任云生双手力道微轻,程啸心有所觉,将风刀运力上抛,脑袋后仰的同时抓住对方双肩往回拉来。
这一口咬了个空,身子却被程啸拉得歪倒。两人掉了个方向,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往地面落去。那风刀在空中盘桓一圈化作无数支袖珍小箭当空射下,叫任云生后背吃了个满满当当。
任云生吃痛,手上力道尽去,程啸挣脱开来,一脚踢在他的小腹踏风而走。将要落地之时,毒液自行伸出两根触手,黏住街道两侧的灯柱将他重新抛了上去,紧紧追上程啸。两人身法都是一等一的快,转眼间已来到一片高楼林立的繁华街区。
霓虹灯交相辉映,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紧促,却没有注意此时上方有两个人正在拼斗。程啸不敢再像刚才那样被任云生贴了身,只是远远吊着他,时不时回头打记风刃出过去。
程啸强化的能力都与风有关:风风果实、南斗水鸟拳以及埃俄罗斯(古希腊风神)的守护,天空才是他最好的战场。他自知刚才托大,舍弃了自己的一贯的战斗方式跟对方比拼近战。这下身在半空,任云生只剩下了挨打的份儿,毫无还手的功。
两人你追我赶,在大楼间打起追逐战。程啸双手连挥,一道接一道的风元素利刃打将过去,切割着任云生身上的毒液。这毒液委实黏人得很,切下来又自行粘连回去。
又追了片刻,任云生已被远远抛在身后。他本来就不懂飞行的技能,全是像蜘蛛侠那般,靠着毒液触手追赶。一开始还能勉强跟上,待程啸使开速度,两人的距离便越拉越大。见程啸只剩下了个模糊的小点,任云生低吼一声,伸出触手粘住左右两侧的墙壁,接着沉气下落,如炮弹一般猛地弹了出去。
程啸跑着跑着,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样跑下去可不行啊······就算他撑得住我也撑不了多久了。不如趁着他现在使不出招,就地打晕了再说。
一回头,只见那团黑漆漆的影子急速在眼前放大。程啸踢出一道风刃,被任云生那半吊子的气盾挡下,而他也借着风刃发出时瞬间的冲击力拔高数十米。见对方又用自己的招数,程啸不禁有了些许火气,皱眉道:
“你模仿我的招数,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招数弱点在哪!”
说着,双眼变作一片茫然。肌肉鼓起,无数战斗技巧涌入脑海,气息陡然暴涨。程啸嘴角泌出一条血线,他咬住下唇,低喝出声,模拟起了“那一招”的思路。
无形的威压节节拔高,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或是探头出窗,或是攀上屋顶,千米内的异能者、血清注射者哪怕是先天感知力稍微强点的人,无不在寻找着这威压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