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诗仿佛蕴有奇特的魔力,甫一入耳,任云生顿生起轻飘飘的舒适感,仿若身在云端,无所凭依。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向着那具骷髅缓步前进。明明是丑陋的面貌,在他眼中却好像变成了绝代的风华。
朱颜粉黛,玉珰摇曳。几缕青丝垂在前额,掩不住美人凄楚的神情。任云生看着那双悲伤的眼睛,不禁升起一阵怜惜。他在为她伤感,连战意也随之消退了下去。
“不对!”任云生急忙停住脚,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那轻盈的舒适感烟消云散,再看时,仍是一具丑陋恐怖的骷髅骨架。
这骷髅能制造幻象!任云生旋即明白过来,背心冷汗渗出,再不敢贸然向前走一步了。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流水却最是无情。”
骷髅轻轻一叹,拨动琵琶弦。弦声初响,如清泉过涧,甚是婉转动听。吃过一次亏,这次任云生存了十分警惕,拨起弦的刹那,人已闪到车旁,抓起一张符纸攥在手心。比起他临时勾画的破幻符箓,主神出品的符纸更具威力。任凭骷髅如何弄弦浅唱,他自岿然不动,半点也影响不到他。
见催眠无效,骷髅猛地一声清啸,无数骨荆扭动着向任云生袭来。看来白骨荆棘已经没有什么新花样可以用了,用过的招数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任云生如果再中招岂不成了傻瓜?心中这般想,手上却不敢有所怠慢。将大剑抖了个银花,脚下飞快连踏,运起精妙的步法左飘右荡着滑向对方。
他梦中所创的这套杀人术并不是只有剑招,更确切地说:其实算不得剑术,乃是糅合了各种技巧的一套大杂烩。有石万启小而精致的运招技巧,有战场武士大开大合的武技,还有被称作“武学”的系统棍术。只不过他凑巧使剑,便以剑作为媒介,打出这么一套招来而已。
既是杀人术,势必要配合相关的步法,运用能量的方法等等。任云生缺少成系统的能量运用法,这点暂且不提。步法这一项,他思来想去,最后采用了赵樱空的刺客步法。无他,只是因为任云生接触的武学知识少,有赵樱空这一现成的老师,不用白不用而已。
刺客之道讲求一击必杀,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接近敌人并完成击杀。所以每一名刺客都是身法卓绝的武者,赵樱空更是其中的佼佼人物。任云生以前在恐怖片中经常看她使用,不知不觉间也学会了一点。现下使将出来,虽然有些画虎不成,但总归有那么几分形似。
只见任云生双脚跑动极快,每一步却都只迈出三五厘米左右的距离。但速度不仅不慢,反而比正常跑步快出近十倍之多。眨眼间已经越过数重阻碍,来到了荆棘的更深处。他一声低吼,将速度再次提升了三分,务求能更快地接近骷髅骨架。因为他······支持不了多长时间。
有所得必定有所失,这步法快则快矣,对于任云生来说消耗也大得异乎寻常。牵动起身上的贯穿伤,脚下时不时打跌,仿佛下一刻就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耳畔弦声忽然转急,嘈嘈切切如珠落玉盘,战况也随着声音变得激烈起来。
任云生“粗鲁”地闯入,激起白骨荆棘更加疯狂地反击。越往深里去,荆棘纠缠越密,骨架保留的程度也越是完好。几具完整的骷髅在荆棘牵引下摇晃着走来,誓要把任云生堵死在这里。它们生前无一不是受幻想迷惑,最后被荆棘掠走皮肉的无辜者。死后仍不得安宁,受那高处瘦小骷髅的操控,成了它忠诚的卫士。
大剑递出,白芒吞吐,当先一只骷髅顿时粉碎。一缕黑烟自头骨飘出,仍不罢休地朝任云生席卷而来。这黑烟是死者积留不散的怨气,看似凶猛,但剑上的白芒、手中的符纸无不是克制它的利器。还未近得身来,就化作星星点点的黑色颗粒,再难逞凶了。
人们常用鬼来贬低一个人品行不端,譬如“色鬼”、“赌鬼”、“薄幸鬼”等等,似乎一旦加上“鬼”这个字,整个形容就会变得很恶劣,可见人类对于鬼物的痛恨。不过这倒也并非无端指责,鬼怪大多是人类死后执念不散凝结成的产物,往往失去了明辨的能力,只会将散不尽的怨、消不完的恨统统发泄在无辜的活人身上。
眼前这几具骷髅便是如此。任云生本与它们往日无怨,这次也是将它们从永恒的控制中解脱出来,但它们死了还要喷一道黑烟来恶心他。几缕黑烟撞在白芒上消散,临散尽前还能听到陌生男子不甘的呜声。
消灭完几只骷髅后,任云生感觉体内的气已是所剩不多。也不知道现在这还算不算元气,他无暇细思,一股脑地运转起来,抬头看向了高处的敌人——瘦小骷髅咫尺相隔,近在眼前!
“首先是······”
任云生呢喃一句,丹田气海的气同时响应,沿体内周天运转一圈,最后重新灌注了回去。他身形一滞,接着踏起极快的碎步,劈开拦路的荆棘疾冲而出。
风嘶急厉,一根手臂粗细的骨荆袭来,刀切豆腐般贯穿了任云生的胸口。下一秒,这具身体消失不见,原来只是一道脆弱的残影。而真正的任云生已去至两米开外,手握大剑,踩着荆棘的躯干飞身而上!
“铮!铮!铮!”
弦声也在此时攀至了顶峰,穿云裂石般,响彻整座白骨荆棘!
“接着是斗气,就算它是······斗气!”
他将大剑高举过头顶,的每丝每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