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结果已经跑过数据库了,没有重合,但,当然,确实是男性dna。所以我们的推测应该还是有效的,这就是受害人留下的一点证据。”
“我们会把他的d,这样,将来如果有高度相似的d,警方会自动收到通知。”解同和说,“这个进展,确实出乎意料。”
他顿了很长久的一段时间,“我想,我欠师霁一个道歉,尽管时间重来一次,我也会做出一样的判断——”
“这不能怪你,这是当时仅有的一条线索了。”胡悦并非单纯地开解他,“即使是现在,师雩的失踪也有很多不能解释的地方,a市怎么说都是个城市,又不是荒野乡村,如果他只是巧合地在当天因为某种原因死亡,这不能解释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尸体。a市在之后的几年都没有发现和师雩身高和年龄吻合的无名尸——”
她拉长的声音带了点征询的味道,解同和点了点头,“确实,没有。”
他又迅速说,“但没有也不代表他就活着,有很多办法能让人死不见尸的。”
确实有,为了害怕扩大影响,引发模仿犯现象,中国从来没有大肆报道过系列杀人犯,有很多案子,会让人听了以后毛发倒竖,半点都不夸张——但a市那几年唯独传出的连环杀人谣言,或者说不是谣言,只是没有官方口径的连环杀人案,也就是那一起而已。如果有这样一个针对师雩这种当龄男大学生的变态罪犯,a市早就人心惶惶了,所以胡悦并不认可解同和的怀疑,只是说道,“各种可能性综合在一起,师雩当天遇到的异常事件恐怕也就是目击杀人现场,这样一来,说不通的就只有一点——他身高占据优势,年轻力壮,为什么没有和凶手搏斗,而是乖乖地和他一起离去。”
这个猜测,还是和目击证人的供词不符:第一证人的回忆中,最终离去的脚印只有一行。但话又说回来,人的记忆有时候是很模糊的,甚至可以因为主人自己的倾向而模糊、篡改,而且当时天气条件恶劣,所以胡悦的猜测跳掉了这一条,解同和也并不反对,只是沉吟着说,“只是一把刀,事发突然,才能直接割——”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和谁谈论案情,有些尴尬地顿了一下,胡悦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乎,她忍着伸手摸摸喉咙的冲动,虽然其实她母亲身上并不止这么一处刀口,那只是致命伤而已。“一把小刀,怎么能威胁到大小伙子?两种可能,师雩当时被吓破胆了,丧失思考能力,直接被凶手胁迫着走了。”
“第二种可能就是凶手其实有比匕首更有威胁性的凶器是吗,”解同和显然也考虑过这种可能,他点了点头,“比如,枪?”
只动用刀具抢劫,枪zhi做威慑用,这其实是很合理的逻辑,毕竟,涉枪无小事,警方对枪案的重视力度和侦查强度都不是一般凶杀案可比的,胡悦点了点头,有点茫然地说,“但,这线索依然很渺茫……不知道下一道环,什么时候能浮出水面了。”
曾以为一切将水落石出,甚至有点害怕面对答案,可现在,当线索再次没入迷雾中,得知真相的倒计时重新归为一个不确定的、模糊的,甚至不知是否在跳动的数字,不得不接受一辈子可能都没有结果的现实时,那份失落、怅惘又挫败的感觉,不是局中人,谁能体会?解同和望着胡悦的眼神有一点小心翼翼,某种程度上,他们共享着这份执着,但胡悦不需要他的安慰,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习惯这种感觉。
该说的,两人心知,形诸言语不过是留了痕迹,解同和拍了拍她的肩膀,有那么一小会,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无言地望着单面镜另一面的师霁,他把衬衫袖子卷起来,双手盘在胸前,沉着地和桌对面的电脑屏幕通话:案件的新进展,洗脱了师雩的嫌疑,也让他成为受害者的可能大大增加。a市公安自然是要再做一份笔录的,专程来一趟s市并不合适,他们选择了视频询问的方式,师霁作为受害者家属当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看出来了吗?”过了一会,解同和问。
“他什么都没有问。”
“但他带你来警察局?”
师霁带她过来,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可以看作是一个强烈的暗示,至少他是察觉到有些不对,这也许是他的试探吧。胡悦笑了笑,没有回答,解同和观察她一会,也未深问,而是把视线调转回去看师霁,“其实,检查出来师雩不是凶手,我还挺高兴的。”
“是吗?”
“可能对案情来说,并不是好事,真凶又隐藏到迷雾后,我们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露出马脚,也许是明天,也许永远都不会……”解同和没有往下说,“但,师雩不是凶手,也就意味着师霁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都是受害者。”
“嗯,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你一直挺喜欢师霁,我看得出来。”
“我是在说我吗?”解同和的音调提高了,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胡悦不动声色,哼哼了几声。
解同和不和她争,而是问道,“打算告诉他你的身份吗?”
“……不了吧,案情还没清晰,再说,这种事,怎么说呢?”
这也是稳妥的选择,解同和没有异议,“线索又断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为了追查师雩,她转专业选了整容外科,现在线索断了,要再转回法医专业吗?恐怕没那么简单了,法医专业就业本来就有严重的性别歧视,而且系统招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