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吧!”郭师庸下令:“不能让子弟兵这么白白地在我们眼前牺牲而什么都不做,那样会让城内的将士心寒!”
“是!”
马继荣命令发出之后,立刻五千余骑冲出城外,山包上疲倦的田浩望见,高呼呐喊着要冲下来,但霍兰所部在这个时候却展现了极为强劲的韧性,任凭田浩如何猛冲就是不作稍退。
马继荣的骑兵比东西两侧的敌军提前抵达,让南部的局部战场产生了变化,但他这一部士兵虽有五千多人,却不如田浩所部精锐,霍兰手头也有四五千人,虽然腹背受敌一时却未显败绩。
“郭帅!”李膑道:“萨图克已经看破了我们的弱点!他要引我们出城野战!”
现在都已经是黄昏了,但回纥人却似乎半点也不疲倦,李膑忽然想到,下午的激战唐军能够在局部占据上风,很可能是回纥人没有出全力的缘故,他们的有一些士兵可能处于休息状态之中。
“萨图克不一定是真的要冲过去,”李膑说:“也许他根本就是要夺取这座北轮台城!郭帅,点燃烽火吧!慕容副都督的骑兵离这里只有半天的路程,点燃烽火他明天就能到达!”
“叫回春华?那样东北的防线……”
“只能放弃了!”李膑道:“当前的第一要务,是守住北轮台城!不惜一切地守住,守到元帅回来!”
“但那样只怕会让契丹和回纥在北轮台城下会师!”郭师庸道:“那样的形势只怕会更加不利!”
“但是我们需要慕容副都督的野战力量!”李膑道:“或者……”
忽然他不说话了,因为他望见东面忽然射出了烟花,那是唐军行军中遇到危险时所放出的信号,至于信号的内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就只有唐军高层将领能够看懂。
李膑看得呆了,郭师庸也看得呆了……“春华,已经来到附近了……”郭师庸说。
——————————城外,田浩未能如愿冲下,马继荣也未能在东西两侧的回纥援军抵达之前将霍兰击垮,看看回纥援军从后方掩来,只怕自己也要被拖住城外了。
太阳已经只剩下半个,落日的夕阳光芒犹如血迹一般,但更加惹人瞩目的红色则是战场的鲜血。马继荣一个咬牙,不再心存侥幸,叫道:“不回去了!冲上去!和田浩会合!”
他的兵马猛烈冲了上去,终于与只剩下不到七百人的田浩部会合,但后路也被截断了。
“入砦!”马继荣下令。
霍兰在山包下排开兵马,又将他们围住。
已经入夜了,但萨图克竟然好像没准备休息一般!
“报!”有一骑从东而来:“敌军分出约四千余骑兵,行到十五里外,已经被我友军契丹皮室九千人困住!”
葛览来到萨图克的身边,万分诧异:“契丹人还有兵力?”
萨图克一笑,道:“在北边围住杨易的是忽没里,在道上设陷阱诱张迈北上的是耶律察割,但他没有在途中继续等着张迈,直接攻慕容春华去了,现在在这附近和我们配合的,都是他。耶律察割攻击慕容春华的时候,兵力并未全部用上。为的就是要麻痹慕容春华,让他以为自己的东北防线行有余力,作出错误判断而来增援北轮台城。”
葛览道:“可是,契丹人的兵力也有限,他们又围困杨易,又攻击慕容春华,现在还哪里来的兵力?”
萨图克悠悠道:“那自然是从东方调来的……”
“东方?”葛览惊道:“难道是……”
“他把进攻折罗漫山城的兵力大部分调来了,只留下了少数作为疑兵。”萨图克道:“这次契丹的这股拼劲,竟不在我们之下,看来他们能够取代我们回纥称雄漠北,不是没有缘故的……”
葛览大惊:“将东面的兵力都调过来……难道他们就不怕东归的道路被截断么?”
“东归……哼!”萨图克道:“只要攻下了北轮台城,杀了张迈,天策军就会瓦解!那时候何愁无法东归?耶律察割敢这么狠,就是抱定了必胜的决心!”
在北轮台城西南面的山包上,看着山下点起点点灯火,田浩忽然哇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日间的激战他用力太过了。
马继荣扶住了他,田浩苦笑道:“这场仗……我们打得太烂了!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元帅!”马继荣道:“我们的兵力不如对方,又未能及时壮士断臂、收缩战线,所以显得匆忙。但……只要熬到元帅回来,那就是我们反败为胜的机会!”
田浩双眼忍不住有些黯然:“元帅所率领的三万人马虽多精锐,但就算他杀回来,眼下的战局也不能太过糜烂,否则他如何收拾?唉,要是我们一开始就将东北、西北、正北的兵力全部收回来那就好了,聚兵力于一点的话……”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毕竟不想在这个时候露出责怪郭师庸的意思。毕竟郭师庸若是能够更果断、更决绝一点,干脆就不要派马继荣出战,那样马继荣就不会陷在这里,但在黄昏的时候自己只怕就已经死在这里了。
马继荣道:“咱们都是事后诸葛了,事先谁也没想到回纥人和契丹人的攻势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猛……”
——————————北轮台城内,郭师庸显得异常疲倦,火光之下望过去,竟像比在兰州时老了十几岁!
他觉得自己的脚在发软,不是害怕,而是体力不支了,白天他没有参加战斗,但那种异常的紧张和接连而来的打击却让他不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