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聂赟递给她一叠资料,是关乎她的过敏源检测报告。
他拿起咖啡,抬眼看她,言简意赅道:“你昨天晚餐吃的酱汁含有月桂叶。”
活到这么大,这世上竟有这么多东西都是自己的天敌,天鹰一眼扫过去,没发现自己感兴趣的事物,甚至都是不常碰到的,感叹自己运气不错。
“谢谢。”
“把你带到这里,我有责任照顾你的安全。”聂赟拿了片面包,涂上果酱。
不知道他昨晚几点睡的,看着精神到还好。天鹰偷偷看了他一眼,没有想到他毫无预兆的抬眼,两双眼睛就这样撞在了一起。
“……”
天鹰原本只需泰然的移开目光就可以,可她该动的地方没动,不该动的地方却又乱动。
她手上一抖,把整盘果酱打翻在了洁白的桌布上。想要去扶,用不习惯的刀具乒乒乓乓散开,撞在洁白的盘子和玻璃杯上,叮呤当啷,吵成了一团。
“对不起,对不起。”她手忙脚乱,毫无章法。
聂赟看不下去,帮她收拾,在扶一个玻璃杯的时候,两只手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天鹰仿佛被电流击了下,飞快的缩回手,聂赟淡定的继续把杯子扶好。
又过了两天,她背上的过敏才算完全好了。
这天晚上聂赟从外面钓了鱼回来,两人开车去不远处一个小山区野炊。
他负责清理,天鹰在一边生火烧水。
浓香的鱼汤味滚滚而来,诱得月亮慢慢爬上来。天鹰打开盖子,加入佐料,奶白色的汤汁从中心滚开,冒着活跃的泡泡。
时光突然变得慢,仿佛能够感受到它的存在,一下子便亲近了起来。
天鹰抬头看了看,发现夜空一如碧洗,北方还挂着璀璨的星辰。
聂赟注意到她的目光,跟着望去:“很美吧。”
“恩。”
“过惯了国内马不停蹄的生活,现在会不会有些不适应?”
“还好吧,由简入奢易嘛。”
他笑了下:“那就好。”
好,好什么?
天鹰没有问。
此刻的夜景有种浑然天成的美。林间的穿堂风,到了他们这里,凝结成静谧,就好像时间在此刻停顿。
假如没有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的话。
聂赟最先感觉到,迅速脱下大衣罩在她头上,天鹰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在拉着跑了。
“怎么了?!”她迈开双腿,满脸问号。
话音刚落,树枝间哗哗作响,雨珠滚滚从树叶上落下来,串成了一条直线,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就这么些许工夫,前面聂赟的黑发已经湿透了,大概为了照顾自己,他跑的并不算快,天鹰一声不吭的紧跟上他,目光却不自觉下滑,落在他拉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那只手,修长而苍白,看上去似乎没有多少力量感,此刻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甚至压的她骨头微微发痛。
两人匆忙的躲进车里,聂赟锁上门,立刻把暖气开到最大,天鹰因为提前被罩上了一件洋绒大衣,就跟穿了加强版雨衣,除了手臂和小腿以下,其余都挺好。
聂赟就狼狈的多了,他外面穿了件毛衣,里头贴身穿了件已经湿透的衬衫,黑色的裤子也在往下滴着水,不一会儿,他脚下的铺着的毛毯就被水晕开了一团。
天鹰从后座找出一块干净的大毛巾递给他:“先把头发擦干吧。”
她望着外头颠倒世界的大雨,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够开车。虽然开了暖气,到底是寒冬,穿着湿衣服容易得病。于是纯洁的建议:“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吧,”
聂赟正用那块大毛巾擦着头发,听到她的话微微楞了下,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只不过透过散乱的发丝,看了她一眼。
好一会儿,天鹰才咂摸出方才他眼神似乎有些太深了,聂赟把外面的毛衣脱掉了,只剩下紧紧贴着皮肤的白衬衫。平日里他属于那种斯文瘦削的身材,然而此刻,湿透的衬衫成了似有若无的面纱,带着一层薄薄的诱惑,可以明显看见其下微微凸起的肌肉,健壮而紧致。
雨夜下潮湿的空气中,带有温度的男性荷尔蒙被悉数关在这个小小的车厢里,一时之间浓烈的不可开交。聂赟仰头解开了两颗纽扣,原本一丝不苟扎在裤子里面的衬衫下摆,有些懈怠的露出来些许。
谁也没有说话,天鹰有些不自在的点开了车载音乐,舒缓的音曲从优质的音响中有节奏的流出时,她才含混其中的呼出一口气,扭过头,假装看向窗外。
车窗外一片漆黑,雨滴啪哒啪哒,不知疲倦的打在车身上。
“你的车上有烟吗?”她忽然问。
聂赟掏出一整盒雪茄,天鹰探身去拿,指尖快要碰到时,他却将雪茄盒往另一个方向转了一圈,天鹰微楞。
他伸手关掉了音乐,这个世界忽然之间,比之方才更加静谧。
他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把它给你。”
“什么?”
聂赟的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天鹰不耐烦的脸蛋,他说:“为什么突然又决定上飞机?”
天鹰:“你不是知道答案吗?”
“我不知道——我想听你亲口说。”
这真是一个无聊的问题,却比这场大雨更叫人猝不及防,而这儿连个躲雨的地方也没有。
“首先我付不起违约金,”天鹰说:“其次我正缺钱,不,我一直都缺钱,比你想象中更缺。”
“真可怜。”他默默听完,评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