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开了,很轻一声,聂赟走出来,和众人打了个照面。

“这么多人,”他走到妻子身边,自然而然握起她有些冰冷的手,放在手心搓了搓,目光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又落到柳芳萍的脸上,好奇问:“这位是?”

几个邻居听说赌鬼无赖的女儿带着男友回来了,虽然人不好意思过来,都从自家阳台观望角度最佳的地方极力的伸出脑袋来,就为来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人。

乍见这风度沉稳,气质卓然的年轻男人叫他们吃了一大惊,一时之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有些讪讪的。

天鹰给他介绍,“这是我姑姑,边上的是她儿子,我的表哥,叶大成。”

“都是一家人,”聂赟客客气气的问候了一遍。

柳芳萍感觉这个年轻人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扫而过,却显得尤其意味深长,她在这样体面的人跟前原本就束手束脚,此刻更是心神不定,不愿多留。

正要回去,柳成康从家门口走出来,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喜气洋洋,当真有了一种女儿觅得好丈夫的心满意足在里头。

“嗬,都在啊,”他欢喜的搓搓手,脸上的褶子似乎都在闪光:“今天闺女带了我女婿回来,我们就去市中心那个最大的酒店,点一桌最贵的菜,最好的酒,好好庆祝庆祝!女婿啊,你说怎么样?”

聂赟:“我来安排。”

柳成康闻言,笑得更得意了。就差双手叉腰,就地狂笑三声。

天鹰低声问聂赟:“你和他说了些什么啊。”

聂赟偏头,也低声回答她:“告诉他我其实很有钱。”

“....疯了你,”

柳成康虽然长得丑,但是很爱气派,他挑了柜子里最笔挺的一件西装,最小号也还是大了些,穿在干瘦的身上宽大的不伦不类,好似加厚的麻袋。

他全然不以为意,只要衣服本身贵就可以。

晚上吃饭,他还请了几个同乡的人,他雄赳赳气昂昂的坐在主位,挂着招待客人的羊头,卖着吹嘘牛逼的狗肉,得意洋洋接受一帮人硬挤出来的恭维,整个人仿佛被吹饱气的气球,膨胀的随时可以脱离地面蹿上天。

三下五除二中,他立刻就喝醉了。

“呦,”他像是突然瞧见了什么人,眼神一亮,摇摇晃晃站起来朝他走去,阴阳怪气开腔道:“这不是老五吗?”

被叫老五的男人和柳成康同龄,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几十年过去,很是勉强的维持着小学同学的关系。这时站起来就要拱拳,被柳成康一挥手粗暴的打断了。

“你这怎么敢来吃我家的饭,怎么,不怕我问你借钱啊?”

明明是他请人家来的,脾气着急的这时候就忍不住了。

但老五是个胖子,脸皮与油脂同厚,这样被问也不生气。握住柳成康的手,轻轻拍了两拍,关系一下子从小学同学升到了大学上下铺:“哎呦我的哥,你说的这话戳我的心,我那倒霉儿子哪像你女儿有出息,你瞧瞧,前些天又吵着问我要钱换车,实在是,哎,一言难尽一言难尽....你呢,你命好啊。享福了别忘记兄弟我啊。”

柳成康这辈子一路过来,连妓/女的钱都搞赊账,可见做人之无下限,自然所见过的白眼比吃过的饭还多,还从没有这般被人恭维的时候,对他来说,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根本不重要,只要他被顺毛捋的舒服就成。

而他此刻太舒服了,好似这大半辈子所受的屈辱和不如意就在这豪华阵势的酒席中得到了纾解。

女婿,他的女婿,他想着,真是一个好人啊,贵人!

他全然忘记当初逼迫天鹰嫁给那拆迁户苏锦睿的事了。

柳成康洋相尽出,污言秽语不断不算,喝醉后拉着女服务员,一只手还往人家身上乱摸,女服务员惊吓中用力挣脱哭着跑出包厢。

天鹰连忙追了出去。

片刻后,聂赟在洗手间找到她。

他靠在墙壁上,闲闲望着她:“那个小姑娘呢?”

“我给人家道了歉,帮她和经理请了假,她回去休息了。”天鹰洗干净手,转身,“你干嘛那样说,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聂赟直起身子,踱步到她面前,低头凝视她许久,直到天鹰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才慢慢说:“你答应你爷爷照顾他,你觉得这些年你真是在照顾他吗?”

不然呢?并且已经用了全部的能力了。

“你放任他的贪得无厌,纵容他种种恶习,”聂赟说:“你爷爷在天之灵,真的愿意看到这些吗?”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已经烙在骨子里面改不掉了,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就算爷爷在世,也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聂赟跟着她说了一遍,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所以你就用你日渐不堪重负的脊背,去供养他越来越腐朽的下半生。这就是你的理由?”

“我能怎么办?”天鹰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肯定的语气:“现在好了,我已经不是他的目标了,他盯上你了。”

“表示他已经打心眼里认同我这个女婿了。”聂赟这个玩笑令天鹰的脸色更臭了,甚至不慎熟练的白了他一眼。

他似乎笑了下,保证说:“我最讨厌得寸进尺的人,更不会任人予取予求,放心。”

“就今晚而言,没看出来。”

“……”聂赟说:“控制贪婪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养父也不是从出生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你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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