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远来不及惊讶,后脑似生了眼睛,弹步前跃,汉子岂会让他逃脱,纵身而上,如影随形。李恒远眼见摆脱不了,形势危急,左手斧横着向后甩出,飞向敌人项脖。汉子闪过后,晃身再追。但这么一阻,李恒远已得转身,摆脱后背巨大空当。
那为救命而急挥出手的大斧,被汉子轻巧躲过后,直直向着傻根飞去。
汉子遮挡了傻根视线,待得看真,大斧当胸袭来,已然飞至身前不到十尺之处!傻根马上遭受开胸之厄。
于这间不容发之际,傻要为了活命,被吊半空的他右腿举起猛地踢向来斧,拼着废了一条腿也要挡下利斧扑身。也许是他命不该绝,这一脚,不偏不倚踢中斧身,大斧来势虽快,力量却不甚大,被踢得变了方向,越过头项还高出三尺,“触”的一声,大斧割断了吊着他双手的粗绳,从窗子飞了出去。
噼啪一声,傻根摔倒在地下。场上战斗激烈,史进和肖棣等人目不转睛,都没有上前再捆吊他。
那边厢李恒远失去一斧,单手使斧颇不习惯,拼斗中觅准机会撒手飞出,把汉子几缕头发削了下来,那汉子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失去兵刃的李恒远更是大落下风,被对方逼得连连倒退。突然间白袍汉子啸声大作,欺身而上,抢到敌人跟前使出自己拿手绝技“洛水拳”,这套洛水拳拳法精微奥妙,繁复异常,直到最近,汉子才自认摸到这套拳法的大门。
李恒远只觉眼前拳影乱舞,拳头既快又密,而且似乎永远无穷无尽,他不知如何抵挡,片刻之间,身首四肢连中十余拳,击在身上的拳头虽有先后之分,然拳上势道却于同一瞬间迸发,将李恒远击飞,狠狠撞在墙壁上,把坚实厚密的青砖墙壁撞破一个大洞,摔到外面。
一名白衫汉子身影如狡兔疾跳,倏地跃到洞外,把李恒远拖了回来。夫人陈海燕与李晴柔双双抢上,只见他脑后血流如泉,四肢微微颤抖,双眼翻白,黑血还还不断从口眼耳鼻流出来,情状甚是恐怖。
丈夫被打成这样,陈海燕既怕又怒,心中乱成一团,扶着丈夫坐地下,叫道:“师哥,师哥!你怎么了,你要挺住,别丢下我们母女俩啊!”史进第一时间拿来内服外敷的伤药,替老爷包扎止血,端水送服。过了好一会儿,李恒远才得停止颤抖,喘过一口气来。陈海燕站将起来,对白袍汉子叫道:“我们与你有什么他仇怨,竟然下这等狠手,你究竟是谁?”
白袍汉子脸色平静如水,傻根见他从头至尾就这样一副表情,既无喜色,也无怒意,仿佛这人戴了一张人皮脸具,没有喜怒哀乐之情。
他缓缓道:“我谁也不是,与你们近无冤,远无仇,下手也不狠,真要取你师哥性命,只一拳就够了。”陈海燕全身禁不住微微发抖,颤声叫道:“那你……为什么要把他打得重伤?”
“没有什么,只是喜欢。”那汉子语气依然没有温度。
李晴柔抢过史进身上长剑,一跃而上,挺剑直刺汉子胸口,叫道:“我杀了你,也只是喜欢。”
“晴柔不要!”陈海燕慌忙叫喊。但女儿已被愤怒悲痛冲昏了头脑,那里会听劝,手中长剑径直刺出。
白袍汉子不避不闪,待长剑来到胸前两寸之处,突地伸左手二指夹紧长剑剑尖,二指交错,卟的一声,剑尖断开。李晴柔收回长剑,改刺小腹,汉子依然不动,双手再夹剑身,又是卟的一声,断剑再断了二寸长的一截下来。李晴柔不管不顾,抽回长剑一招”明月出平湖“,往敌人咽喉掠去。汉子重施二指断剑的绝技,片刻之间,一柄三尺长的青钢剑,被折成了七截。
在场各人看他显示了这手绝技,无不骇得脸上色变。李晴柔却是如疯了一般,持着只余剑柄的断剑急攻,陈海燕生怕女儿惹恼这凶神,急上前把女儿拉了回。李恒远颤颤巍巍站将起来,对汉子道:“这位英雄,你……你把他们两位带走罢,我输……输得心服口……服。”汉子道:“谁说我是来带他们走的,李堡主,陈女侠,现下是见证你们俩情义之时。”
李恒远夫妇对望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诧异不解之色,又一块儿瞧着眼前石像一般的汉子。
汉子道:“你们夫妻两人,其中一人必须死。”
二人以为自己听错,齐声问道:“什么?”这人适才既然说与他们无冤无仇,料来不会伤人性命,那想得到他竟要取其中一人性命。
“你们是自愿站出来为对方死,还是双方斗个你死我活,胜者留,败者上路?”汉子冷冰冰抛出一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其中一人要死?”“我们两人都不愿意死,要活下来。”夫妇两人齐声说话。
“没有为什么,没第二条路可走,快作决定,不然将你们所有人都杀光。”汉子眼光落在李晴柔脸上,森森道:“提早两年送你女儿去见阎王。”
李恒远夫妇一听,顿时打了个寒噤,这人不可理喻,毫无商量余地,实是说得出做得到。
屋里李恒远的十三徒弟古义此前一直没有作声,眼见得师父一家性命堪忧,突然转身奔向门口大叫:“有刺客快……”白袍汉子身形晃动,如鬼魅一般追至身后,轻轻伸手一拍,白色浓雾瞬间弥漫,一会儿后白气消散,古义已然变成一座奔跑的冰雕,只见他的口唇张开未闭,双眼圆睁,一脸惊惶恐惧的神情凝结在冰封之中。
屋中各人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