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歌的眼睛里,一片震惊之色,细看之下,还隐藏着巨大的哀伤。
她有预感到她父亲的身体可能不太好,却没想到他竟然患了绝症。
难怪他不能经常来看她,难怪每一次他来了又匆匆地走了。
原来原来啊!
这么一想,曾经的那些疑惑全都解开了。
“医生有没有说……他还能撑多久?”
迟歌咬紧牙关,才艰难地问出了这句。
这个消息来得实在太突然了,她一时间都没有办法消化。
“如果说一直用药物维持的话,半年到一年,但说不准病情会不会突然恶化,所以尽快手术,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安排,但董事长实在是太犟了,我怎么劝他都不听,回头还是迟歌小姐您来吧。”
迟歌站在那儿,一瞬间感觉自己来到了南极。
冷……
寒风刺骨的冷……
半年到一年。
这短短的时间,就像是警钟一样不停地敲击着她的大脑。
原来觉得好端端的人,突然就被告知他患了绝症,而且那人还是她的父亲。
这让她怎么接受?
迟歌攥紧手,颓然地转过身。
她一步一步,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一样往前走着。
宫允烈看到她的背影,映在窗外投进来的阳光里,也是那样的落寞。
……
迟歌回到病房以后,就找了个角落蹲下,然后无助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她以为她对他是没有多少感情的,她以为她的心里是恨他的。
可是听到他得了绝症,她的心为什么会那么痛?
她为什么会那么害怕?
害怕他离开她……
此时的迟歌,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猫一样,孤独地蜷缩在角落。
病房里,暖洋洋的金色阳光在照射着,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那么得寒冷刺骨。
不管怎么怨,怎么恨,那都是她最亲的人啊……
她突然就想到得知自己母亲得了绝症的时候,那时候,她比现在还要绝望,更加得撕心裂肺。
“妈……怎么办……”
迟歌呜咽着,想到自己以后就彻底变成一个孤儿了。
没有人会真正的关心她,她也没有亲人了。
迟歌很少哭,然而这一刻,却是怎么都忍不住了。
宫允烈站在病房门口,听到迟歌无助的低泣声,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住了。
他很想替她分担一些,可这种事情,只能她自己来面对。
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了。
宫允烈无奈地皱着眉头,走进去,轻轻地带上了门。
他来到迟歌的面前,跟她一样,蹲在地上。
宫允烈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陪着她。
这一刻的迟歌,哭得就像个孩子似的,让他忍不住得心疼。
终于,宫允烈忍不住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揽进了怀里。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还在呢。”
他安慰地抚摸着她的脑袋,一下一下,动作无比轻柔。
那个语气啊,温柔又小心,好似清风拂过,再大点声都怕吓到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