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从中午开始,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将近五个小时,哥萨克发动了两波进攻全部无功而返,直接战斗减员达到了四千人。
法杰耶夫心疼的肝儿都颤抖了,从他带兵到现在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哥萨克骑兵就算遇上英法联军,在残酷的克里米亚战场上也没有出现过如此大的伤亡率。
骑兵本来就是机动的王者,在战场上这些哥萨克彪悍如狂风,手持骑枪可以远射骚扰,手中的马刀又能劈开敌人的阵型,闪展腾挪之间他总能找到无数种突破敌人的战术。
哪怕遇到炮群的密集火力覆盖,凭借哥萨克这些老兵的精湛马术,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伤亡。
但是今天,本来以机动灵活爆发力见长的哥萨克骑兵们,却不得不面对敌人坚固的防线打起了攻坚战。
明明是兵家大忌,法杰耶夫却别无选择,因为战场的态势已经堆积到了这里,一切外部诱因逼迫他只能做出最下等的选择,因为所有其他的路都已经被堵死了。
在军事学院里肖乐天曾经用这场远东之战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他说战争其实就是各种势能的堆积,武器装备、人员训练水平、后勤补给能力、军民敢战好战的气氛……然后还有地形、天气、外交等等因素,都需要一点点的堆积能量。
目的只有一个,让己方的这些因素所堆积的能量高过敌人,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胜利其实很简单。
远东战役就是这样,最艰难的其实是刚刚开战的时候,但是随着战事的发展,一个个困难的派出,义勇军争夺的伙伴势力越来越多之后,再往下打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战争从筹备到爆发再到收尾,其实就是一个推铁球上山的过程,敌我双方各自从山的一侧推着沉重的铁球上山,开始阶段无疑是最艰难的,就好比处在和平状态中的一个民族,你想让他们进入一个备战的状态,那是非常不容易的。
需要领袖的鼓舞,需要敌人的暴行,需要各种事件为诱因,你还要打通很多关节,让无数大势力认可这场战争,再然后就是筹集资金进行武备。
做好了这些工作只是第一步,随后就是部队就位,训练新兵,老兵适应性训练,人员装备进入战场,外交官进行长时期的合纵连横……这时候也不过就是推着铁球进入半山腰而已。
最后冲刺阶段,敌我双方开始进行小规模的交火,局部冲突逐渐引发大规模的争端,在一次次拉锯绞杀中,力量此消彼长渐渐的胜负就显现出端倪了。
决定胜利的两个因素,一个是谁先把铁球推上山顶,然后轻轻一松手,堆积了庞大势能的铁球就会率先滚落下去,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威风把敌人碾成肉泥。
第二种因素,加入敌我双方几乎是同时抵达山顶,这时候就要拼谁的铁球质量更大了,残酷战争进入拼国力的阶段这是很多统帅都极力避免的。
肖乐天做到了,义勇军所堆积的势能率先到达了峰值,海参崴已经落入控制之中,码头已经安全,南方的人员物资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
再加上珲春的这场政变,堵住了整条黑龙江所有的渡口,疲惫至极的哥萨克援军已经得不到任何的补给,而且义勇军的北上拦截部队也率先打造了坚固的阵地。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战争现在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释放势能的阶段,肖乐天所要做的就是安静的享受这一切,享受敌人凄惨的哀嚎而已。
战场诡异的沉寂了起来,双方都能听到对方的备战声和人马的嘶鸣,但是却没有任何的交火和相互挑衅,甚至义勇军还派出了一批医护兵身穿白袍开始在冰面上寻找幸存者并进行医治。
北岸的哥萨克们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些中国人在救治他们的兄弟,轻伤和重伤员被抬走,他们很清楚这些人将来注定要成为中国人的俘虏,并在谈判桌上给沙俄施加压力。
可是他们不能阻止,以为谁也不忍心阻止这些医护兵,他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友在惨叫声中痛苦的死去。
肖乐天的命令让龙爷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救这些人?俘虏咱们有的是,已经足够了,不缺这点!现在最关键的是备战,法杰耶夫肯定不会认输的,第三次进攻很有可能就发生在入夜之后……”
半靠在椅子上的肖乐天,身上盖着厚厚的熊皮大衣,他正在闭目养神“龙爷啊!其实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已经就算是结束了,我们需要向后看,看的越远越好……”
“谈判只是一方面而已……我救人其实也是在积德啊!”
“积德?”项少龙愣住了“啊!原来是这样,算了……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两人同时闭嘴,但是都心照不宣而已,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俩等候的就是即将到来的夜战。
入夜肯定会有一场血战,这是随军参谋的一致意见,两次骑兵突击失败已经让哥萨克尝到了苦头,义勇军的火力网完全超过了骑兵突击的密度,而且各种新式武器也能对付他们的各种小阴谋。
堂而皇之的进攻肯定是没戏了,这些罗刹鬼也不是傻子,为今之计只有一条险路可以走,那就是夜战。
江心岛毕竟三面环水,正面火力配置高但侧翼火力就不可能这么强大了,先用主力骑兵扑阵吸引中国人的火力,再让数千骑兵下马匍匐越过危险的冰面包抄中国人的侧翼。
在两百米的安全冰面之外,就是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