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的坐探焦四爷,从塘沽逃亡北京一路上的故事都可以编成一篇传奇的话本了。丧家犬一样的焦四爷抛弃了所有的狗腿子,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塘沽。一路上藏身在运粮的漕船中,都不敢上岸吃饭,只是靠船老大的接济这才活了下来。
冬日里的大运河本来就不是行船的好时候,虽然河道中间勉强能行船但是两岸的薄冰已经越来越多了,最后甚至连河道中央都被冰块所覆盖,漕船停在香河就已经不能动弹了。
这时候就只能靠焦四爷的双腿一步步的走回京城去了,这次出逃他本来就没有带多少钱,为了让船老大掩护他,自己身上所有的银两都交出去。等到他站在香河县的地面上,怀里只剩下两串小钱,连二百文都不够。
这点钱别说雇车雇轿子了,就连吃饭都吃不到几顿好的,而且焦四爷已经丧胆根本就不敢抛头露面去找他认识的朋友,万般无奈只能惨兮兮的买点凉饼子徒步向京城走去。
可是还没有离开香河县城呢,他就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熟人,那居然是塘沽绿营里面的丁将军。
焦四儿躲在拐角的墙边,偷偷的打量着丁将军和他的两名亲兵,看样子他们也已经山穷水尽,都沦落到去茶棚里面吃霸王餐了。
“滚滚滚,看你们三个的样子不像穷光蛋无赖啊,怎么连三碗烂肉面的钱都掏不出来?我这茶棚也是小本买卖,一碗面才要五个铜板,就这你们都吃不起?快滚,我就算喂狗都不把面给你们吃……”
丁将军被骂的面红耳赤,身边的亲兵眼睛贪婪的望着桌子上的三碗烂肉面,真想冲上去抢去,可是这里不是他们的一亩三分地,想耍无赖可是真的不敢。
茶棚的老板也郁闷死了,这三个人穿着打扮虽然脏点但是衣服料子还是不错的,怎么会连十五文钱都没有呢?我这也是小本生意,一碗面统顶多赚一个铜子,就这还欠我的?姥姥的,爷我也不是好惹的。
就在双方吹胡子瞪眼之时,突然一个身影走了过来,啪的一声一摞铜钱拍在了桌子上“老板,这是二十枚铜钱,他们三个的面钱算我的,顺便再给我来一碗……”
丁将军一听着熟悉的声音赶紧抬头,一看眼眶就湿润了,这还真是老熟人,这不就是京城里的焦四爷吗?
“四爷哎……惭愧惭愧!”丁将军臊了一个大红脸。而焦四这时候一丁点骄狂都没有了,摁着丁将军坐在椅子上,低声凑到耳朵边上说道。
“丁将军啊,咱俩都是吃的一个人的亏,咱们不互帮互助还能指望谁呢?快吃吧,哥几个吃饱了赶紧上路,咱们回京城去……”
事已至此就无需饶舌了,四个饿鬼捧起大海碗吃了一个稀里糊涂,最后每人足足吃了三大碗这才算挺过来了。
“四爷啊,多亏你出现了,我们几个刚下漕船就让扒手给偷了,要不是为了隐藏身份,我早就闹起来了。可是想了想身上背着的责任,我就活活忍了下来……”
“都一样啊,丁将军别说了,我手上还有一百多个铜钱,省着点花我想也能到京城了!”
没想到丁将军摇了摇头“香河县令,薛蒙以前受过我的恩惠,我准备去找他,好歹弄几匹马骑。你手上那点铜钱根本就不够咱们花的……”
焦四一听这个吓的当时脸色就白了,他左顾右看发现茶棚里就老板一个人而且还距离很远,赶紧偷偷说道“我的好将军啊,您可别冒这个险了,肖乐天势力大的没边了,他肯定正在追杀咱们,可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这时候两名亲兵开口了“四爷您是不是太小心了,这都到香河了,离着塘沽好几百里地呢,他手再长还能伸到这里来?往西不远就是通州了,过来通州就能看见北京城了,这里是天子脚下,是首善之地啊,你太多虑了……”
两名亲兵和丁将军很快达成了一致,在他们的眼里这里已经是紧靠帝都的地方了,是清朝控制最严的区域之一,大家的安全性已经有保证,再小心也是多余的。
不过焦四可不是这么想的,这家伙虽然骄横但是不傻,他在塘沽已经被肖乐天给吓破胆子,而且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还在肖乐天的手上控制着,他对肖乐天的狠辣程度了解的一清二楚。
“对不起了丁将军,我不能跟你们在一起了,我要自己回北京城去,您就当没见过我吧……”说完焦四拱手离开了茶棚向西出城而去。
时间仅仅过了两个时辰,在县衙后花园里,酒足饭饱的丁将军和亲兵正捧着茶杯享受呢,香河县令薛蒙已经答应派县衙的马队护送老友进京,而且拍着胸脯向丁将军保证安全。
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内宅薛县令已经召集了县衙里所有的实权人物,所有人都咬牙切齿准备下手。
“兄弟们啊,咱们可都是按过血手印喝过血酒发过誓的,肖先生的银子大家也没少拿,而且先生还应承咱们,给咱们后代一个锦绣前程。现在考验到了,你们说怎么办?”
人群左顾右看、交头接耳不一会就达成共识了“大人不用问了,自从咱们签字按手印之后,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人生也就剩这一条**了。干了,今天咱们就干掉这个倒霉蛋,也算是咱们交上去的一份功劳……”
不一会的功夫,一群灰布蒙面的凶徒手持利刃包围住了后花厅,只听花厅大门咣当一声巨响,三十多名凶徒如饿狼一样扑了进去。
“薛蒙……你这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