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富贵的脸扭曲了起来,那是无比的恐惧的表情。
他慌乱地看着躲在一边的老管家,想要让老管家想一想办法。
然而老管家看到了齐富贵求助的眼神却只是更加深深地把自己的脑袋低了下去。为齐家做工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他如何会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救齐富贵呢?
曲宁挡在莫倾心的前面,‘耐心地’看着齐富贵,“我最后再提醒你一下,镇子西边刘家的两个孩子,你知不知道?”
齐富贵眼神迷茫了一下,随即更加惊恐起来,“不,我没有,我只是……”
“既然想起来了,事情就好办了,从今以后,你负责将那两个孩子养大成人,到他们能自食其力为止。另外……”曲宁笑了起来,语气温柔地,“再让我们发现你对那两个孩子粗暴对待,天涯海角,海枯石烂,我们会找到你,折磨你,然后……杀了你。”
齐富贵摇头,但是在看到曲宁脸色冷了下来之后就开始拼命地点头。
“每个月,我看看,”曲宁回头看了一眼莫倾心,“十个金铢应该比较好,你觉得呢?”
“哼。”莫倾心用一声冷哼回答。
“好,那就十个金铢,”曲宁看了一眼齐富贵还在手≌,里面攥着的两颗金子做成的转子,捏开齐富贵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指,“那我就先拿走十个月的。”
齐富贵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他那一对金球岂止是一个金铢能买来的?
“既然我们都成了协议了,那么后会无期,”曲宁,“希望我们永远都不需要再见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齐富贵点头,鼻涕流了一脸。
“走了,收工。”曲宁高兴地。
汲圆和冷翎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一行人走出门去,莫倾心跟在最后。
走出大门的一刹那,一缕凶光在莫倾心的脸上一闪而逝。她轻轻转身,一颗铁弹子无声无息地射入了敞开着的大门,穿越厅堂射入了屋里,一到没入了齐富贵的膝盖才停了下来。
骨骼破碎的声音混合着一股无可言喻的剧痛一起涌入了齐富贵的脑袋,他抑制不住地大叫了起来,恐怕他下半辈子再也用不了那条腿了。
莫倾心用力关上门掩住了齐富贵惨烈的大叫声。
曲宁诧异地,“不就是两颗金子做成的球吗,好像是割了他的肉一样。”
莫倾心轻轻地笑了笑,并不接话。
汲圆和冷翎奇怪地看了看莫倾心,都不清楚莫倾心那莫名的一笑有什么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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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元含呆呆地坐在油灯的旁边。
灯光摇曳,照出了他孤寂的背影。
叹息一声,元含站起身来,向往常一样走到了屋子后边的一个屋里面。
屋常年都没有人来的样子,但是却并不像荒废了很久的屋子那样布满了灰尘与蜘蛛,反而一尘不染,只不过因为门窗都紧闭的缘故,显得有些昏暗沉闷。
这其实是一间祠堂,供奉着元家的列祖列宗的排位。
时候,元含的父亲元脱脱经常带元含来这里,指着每一位先祖的名字给他讲那些先祖的故事,他们是如何清正廉洁,如何在一次次洪水的考验之中解救了黎民姓,如何得到了君王的赏识,封官进爵。
最后的最后,元脱脱总是会以这样的一句话结尾,“曲水这么多年了都一平安无事,但是越是这样咱们越要提放着,也许下一次决堤就是灭顶之灾。现在熙仁皇帝虽然不重水务,那也只不过是因为在他的治下还没有发生水灾而已,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天,圣上还是会依仗我们的,那时候什么荣华富贵就都有了。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待,把爹爹传给你的治水方法都学会了,等到那一天。”
这些话元含都记在心里,将爹爹的治水纲要背诵的滚瓜烂熟,丝毫不错。
然而现在元含颓废地跪在祠堂前面的蒲团上,闷闷的声音在空洞的屋里面回荡,“爹,孩儿又来了。”
夜风从屋的空洞里面吹进来,呜呜咽咽的。然而除了风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元含又叹了一口气,“爹,您当年让孩儿治水,孩儿为了您的心愿,一丝都不敢懈怠,如今孩儿真的得偿所愿被皇帝封为都水司。”
鄙夷又苦涩的笑意爬上了元含的嘴角,“都水司,都水司,名字多么动听,可是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官而已。孩儿不求富贵,不念荣华,只是想要让自己的所知所学排上用场,让沿河的黎民都能安安稳稳地活着。那一年爹爹第一次带我去堤坝上看水,那水的气势孩儿还记在心里。崇仁十年,曲水决堤,要不是爹爹您拼死救水,恐怕死去的姓会多一倍。”
想到这里,元含的神色更加凄凉,“可是现在,明明大汛将至,洪峰不日就将抵,修建堤坝的钱却还没有着落。孩儿几次去丰州知州府催促,却被人般拖赖,到现在,孩儿上书所要的一万金铢只有区区一万到账。这要孩儿如何修建?”
一滴滴泪水从元含的眼角流下,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爹爹,您经常,皇帝一定会重用我们元家的,然而今天,朝廷里面奸臣当道,下不通上,我一个都水司的话,谁会听呢?那一万金铢还是程尚书看着您的面子好不容易向朝廷要来的,从上到下,一层层扒皮,孩儿真不知道会有多少剩下……世事凄凉,朝廷里面的人根本不把黎民姓的性命当成一回事,只顾着自己升官发财,他们的良心都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