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郾平王,虽只是个郡王,也非皇室宗亲,可他在朝中却颇有威望,深受皇帝喜爱,只因他做成了一件事——建立太平剑。
当然我说的郾平王,不是这个郑立,而是他已故的祖父郑裕。
余旸建朝百年,既不怕外敌入侵,也不怕国内动乱,只怕江湖豪侠扰乱治安。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所辖境内有人可以一剑摧城岳,朝廷如何能心安?
十万兵马易阻,一人一剑难防。虽说那些江湖高手大多并不关心朝政,可如果他们心血来潮要杀皇帝呢?
太平剑建立以前,皇宫内只靠禁军和大内高手护卫,虽说也没有出过大事,但是先帝却始终寝食难安。
当时还没有封王的郑裕向先帝提出“以江湖治江湖”之法,从江湖中征召高手,搜集武学功法、神兵利器,建立“太平剑”,转守为攻,主动剿灭江湖乱党。说是乱党,实际上是一切威胁到朝廷的人都在铲除名单上。
以前不是没有人提出过这个想法,真正做成的就只有郑裕。
郑裕本身就醉心武学,在武林中颇具盛名,正是他帮朝廷征召的第一批高手,并亲自培养优秀的晚辈,恩威并施,使得太平剑逐渐壮大且没有形成尾大不掉之势,而是真正成了朝廷的一把利剑。
郑裕就是太平剑第一代执剑人,他因此也被封了郡王,封地在黄州郾平郡,称为郾平王。
先帝特赐世袭罔替,如今已历三世,到了郑立头上。
再说郑立,虽然承袭了王位,但却没有什么实权。
郑裕能让朝野上下皆忌惮的身份并不是王爷,而是太平剑执剑人。太平剑名义上是只听御令,但郑裕在太平剑中的威望远非今日的执剑人可比,手握一把太平剑,更胜十万雄师。
而郑立只不过是个太平安乐王爷罢了,既没有执剑人的名头,也没有威慑朝野的实权。
他从祖辈继承的,除了王位和封地,就只有江湖人几代积蓄的仇恨。
李死用他的八卦盘敲着桌面:“你明白江湖人为什么仇恨太平剑吧?”
洛十一面无表情:“我明白。”
这个郑立不像他爷爷那样胸怀大志,但也是武道中人。
顺便一提,郑家三代人中,只有第二代郾平王,也就是郑立的老爹不肯学武。据说他很讨厌他父亲的所作所为,终身只做了一个读书人,也许正因如此导致体弱多病,很早就亡故了。
郑立既不讨厌他爹,也不讨厌他爷爷,但就是喜欢习武。
他喜欢的不仅是习武,而且喜欢江湖,从他还是个世子的时候就喜欢乔装化名游历江湖,虽说是化名,但总有露馅的时候。他做过很多事情,结了许多恩怨,可是知道他的身份以后,江湖人就不记得他的恩,只记得他的仇。
“所以你楼上那个俏…”
他话还没出口,又感到脖子一凉。
“你怎么知道她在我房间里?”
“我算出来的…”
“那你算算你还有几年阳寿!”
“好好好,我承认,我是跟踪你们来的。”
洛十一心中暗惊,这人不知跟踪了自己多远一段路,自己居然浑然不知。
李死接着说:“所以有人将你楼上那个俏县主的身份泄露了出来,有人想要杀她一点也不奇怪,甚至想杀她的人根本不止一家。”
“那你呢,你有什么目的?”
“杀她呀,不然呢?”
“为什么要杀她?”
“我倒是和太平剑没有什么仇,只是她的人头被悬赏了黄金千两,我只是想拿钱而已。你也看见了,我穷到酒都喝不起了。”
李死朝小二招手:“再上一盘酱肘子,道爷我爱吃。”
两人又压低了声音谈他们的肮脏买卖,以这二人的功力虽还做不到传音入密,却也不至于被周围凡人听到。
“既然是冲着赏金而来,为什么要来和我说这些?”
“我也不想和你废话,可是之前来杀这小妮子的人都被你杀了,我虽说不一定输给你,可我犯不着冒这个险,你只要不拦我,我们就能平分这一千两黄金。”
洛十一摇摇头:“明知她是个县主,又和太平剑有这一层渊源,那就不该有这么多肆无忌惮的杀手。一旦事情暴露,杀她的人必将被诛灭九族,一千两怎么够买她的首级。”
“所以啊,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杀一个县主不止这么点赏金,可杀她就只有这些,因为…”
“因为郾平王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女儿。”洛十一早就怀疑。
“对对对,这都是郑王爷年轻时留下的fēng_liú债,现在杀了她,就是杀了一个普通的富家女子,既不得罪朝廷,又能报私仇,还能拿赏金,如何?”
“我要赚钱,有很多方法。”
“这倒也是,你年纪这么小,应该没有和太平剑结下过什么梁子,不过杀她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甚至举手都不需要,你只要坐在这里继续喝你的酒就好,如何?”
计心死了,摘星城灭了,太平剑没有管;百越城邪教祸乱江湖,太平剑没有管;莫藏锋只是杀了三个贪官,救了一县民众,却被太平剑追杀了二十多年。
从没有做过任何错事的师娘陈鸿雁也被太平剑逼死,趁着一个女人坐月子的时候逼死她,太平剑的卑劣手段可见一斑。
若说让他杀一个太平剑的人,他绝对不会手软。
李死又敲了敲桌面:“怎么样,你不说话我就上去了。”
“你和太平剑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