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雨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老人提到“情哥哥”三个字,她最先想到的就是柳南疆。
“自作多情!”
“柳后生真是神机妙算,他说你一定会骂他自作多情。”
“装……”
“他还说你一定会说他装神弄鬼。”
陆诗雨语塞,许久才问到:“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请陆姑娘务必要将骂他的话留到日后当面说。”
“……”
“他以为我会领情吗,我能有今天,还不是为了给他当替死鬼,他过了二十多年安逸的公子哥生活,我过的却是认贼作父、刀口舔血的生活。”
“别废话了,我当年受过司马先生大恩,如今他死了,我欠的人情就该还给碧水庄,老头子我也没有几年好活了,死前将人情还清也好,下去的时候一身轻松,女娃娃你就不一样了,你还早着呢。”
陆诗雨虽然不喜欢柳南疆,但心里知道他不是坏人,而且她很钦佩眼前这位老剑仙,不想让他为难,故向他妥协——大概这一点也在柳南疆计算之中。
“依前辈所见,我们该怎么做?”
“向西南方逃。”
听到老人的办法也是逃,她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她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要向西南逃?”
“柳后生说的,听他的一定没错。”
叶黄尘对柳南疆的信任完全不输当年的司马淳,他带着陆诗雨继续向西南逃,风雨楼的紫电刺客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
他来到了陆诗雨两人离开的地方,老剑仙的脚印很难发现,陆诗雨的就容易得多了,他自嘲一笑:“老东西连剑都拿不动了,还喜欢英雄救美的戏码。”
飞剑向西南追去!
陆诗雨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发现了两人的行踪,她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听老剑客的话了。
“不要分心,继续向西南逃跑,若有危险老夫会替你挡下,切记不要回头。”
被飞剑追赶时切忌回头,就像爬悬崖峭壁时切忌向下看一样。
“前辈!”她着急地大喊。
老剑客叶黄尘稀疏的眉毛倒竖,转身一剑横削将对方飞剑打偏,而后继续向西南方逃窜,他的黄尘剑也被打落许多铁锈。
紫电在后方冷笑:“差点就上了你的当了,老东西,你若是在庸州多留几日,也许还能震慑住我,好让你晚几天去见无常。老东西,你的剑道不行了。”
飞剑再次袭来,老剑客偏转身体,肩头还是被切开一道血口。
“前辈!”
“不要说话,稳住呼吸!”
老剑客也不再回头,只是一心向着前方奔逃,任对方说他不懂剑道也好,说他愚蠢也好,他心中只信一个道理——听柳南疆的,没错。
第三剑,这次刺进了老剑客的后背,老剑客抓着陆诗雨骤然提速,速度竟然超过了飞剑,在其还未来得及破坏内脏之时就甩掉了它。
陆诗雨不明白,老剑客明明还有一战之力,为何却宁愿受伤也要一味地逃跑,她猜想不是老人真的没了出剑的勇气,而是带着她这个拖后腿的,无法施展而已。
然而老人根本不是这么想的,老人念叨着:“到了,快到了,文平郡小石头村,到了这里,就是咱们赢了——他该到了。”
紫电冷笑一声,第四次出飞剑,老人刚才提速已经严重透支了他日益不足的内力,这一次,他必死无疑。
飞剑,渴望着鲜血的飞剑,追赶着当年也曾叱咤一时的老剑客。
老剑客闭上了眼睛,此时他再做什么也是无用的了。
眼皮合上的最后一瞬间,他恍惚看见了一袭青衫……
年轻的剑客出现了,他从两人前方突兀地出现在老人的身后,握住了那柄索命的飞剑,然后,丢了回去。
飞剑的声势更胜之前,紫电连惊愕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自己的剑刺穿了腹部。
他从身后握住了透体而出的剑,刚才那一瞬太快,疼痛和惊愕现在才涌上来。
陆诗雨震惊不已:“是你?对,柳南疆的计划……我早该料到他安排的人是你。”
紫电却并不认识他:“你是谁?”
洛十一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你为何不逃?”
紫电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如果是今天之前,我面对一个你这样的年轻人,断没有逃走的理由,不过现在…是因为风雨楼铁则,绝不许败北。”
“反正你也逃不了了。”
洛十一拔出彩衣,一步一步走了过去,速度并不快。
紫电紧盯着他,没有后退一步,他想要找出洛十一的破绽来,他的速度明明如此之慢,却丝毫破绽没有。
他不能退,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这感觉就像是他躲在树洞中,被一群饿虎盯住,只要他向着任何方向走出一步,都会立即死去。
然而不逃,等着他的也是死亡,洛十一的脚步声在他耳中有如战鼓一般震耳欲聋,每敲响一次,他心中就抖一下,剑还未出,他已经被对方的气势死死压制。
九歩,可笑的是,紫电临死前唯一记得的,竟然是杀死他的年轻人走过的步数。洛十一杀他只用了一剑,“假”莫虚剑法的“莫张”一剑,当胸刺穿。
这场面滑稽无比,两个通玄境界高手,生死一战,居然是其中一人从容走了九歩,然后平平淡淡地一剑刺穿对方的身体,对方甚至连闪躲或格挡都没有。
陆诗雨惊愕地看着这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