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看配这只发簪怎么样?”翠北拿着一只白玉簪询问杜氏的意思。
杜氏慢慢把视线收回来,转到翠北手上。
只随意一眼,她点点头,“就这只吧。”
翠北将白玉簪子簪到杜氏头发上,开始收拢梳子等器具,顺嘴说道:“小姐平日里就是打扮得太过素净,奴婢看小姐的梳妆奁里还有许多首饰都还未戴过呢。”
“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做什么?”杜氏笑笑,“你们年轻小姑娘才正是爱美的年纪,看匣子里有没有喜欢的首饰,你挑两件吧。”
“那多谢小姐了。”见杜氏心情不错,翠北也笑嘻嘻的。
“那只…”翠北要关上梳妆奁的时候,杜氏看到一只有些陈旧的钗子,即便她不戴,也不会有这么久年岁的首饰,那到底是什么?
翠北忙重新把打开,取出那只钗子,双手捧给杜氏,“小姐说的是这只吗?”她从未伺候过杜氏的梳妆,自然不清楚杜氏指的是哪只。放眼整个也就这只范黄的钗子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
杜氏接过,轻轻摩挲上去,也不太肯定这是她什么时候拥着的。看着那有些粗糙的做工和简单的花纹,她才能肯定它的时间久远。这只钗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不可能躺在她的梳妆奁里这么久她都没有察觉啊。
“小姐,用饭吗?”翠北见杜氏迟迟没有下文,便出口问道。
“什么时辰了?”杜氏把钗子递给翠北,后者赶紧接过放进梳妆奁,答道:“快了。”
“都这么大早上了…”杜氏嘟囔了一句,一下雨,人就整个慵懒了。她点点头:“传吧。”
一阵风顺着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杜氏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翠北忙倾身准备把窗户关上。
“开着吧,春捂秋冻,刚起身就被风一吹,哪能不冷的?”杜氏说道,起身走到另一边的圆桌边坐下,自己动手倒了杯茶。
“老话是这么说的,但也得分什么情况。”翠北笑道。杜氏身子弱,还是少吹一些风的好,想了想她便掩了半扇窗户。
杜氏自然懂翠北话里的意思,她心里微暖,连带着脸上都有几分愉悦,“都依你,都依你。”
“是小姐肯听奴婢唠叨。”经过那晚两人,对话,她和杜氏之间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一步,但翠北知道那也只是好像而已。杜氏是主子,她是奴才,只要关系不对等,是不可能有真正的更进一步。她时刻铭记这一点,不敢在杜氏面前有丝毫逾越。她更是清楚的知道,她能有现在的位置靠得是她的谨小慎微。
让门外等候的小丫头传饭,翠北便转身去收拾床铺了。
看着顺着屋檐不断而下的雨水,杜氏的眉毛一挑,“家里没有漏雨吧。”
“奴婢昨天领人去检查过,没有漏雨。特别是库房和两个小少爷的院子,奴婢特意让这样人检查了好几遍。”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吃过饭你再领人四下看看。”下这么大的雨,她也担心呢,“还有店里,也得注意,别把货都打湿了。”家里有没一个主事的男人…等等,她为什么会想到李壮?再想到那张被撕烂的和离书,杜氏更是觉得头疼,以至于翠北后面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见。
刚吃了两口饭,子轩和子墨就来给杜氏请安。
“请安不过是一个礼节,心里知道就好了。外面下这么大雨,过来一趟身上都要打湿,淋坏了身子怎么办?”杜氏赶忙让人撤了饭菜,再送来热帕子给他们擦手脸。
“娘一病月余,孩儿都未曾在床前侍奉,如今娘的身子见好,请安问候,又怎么能落下?”子轩俨然一副小大人的口吻,看得子墨满眼的羡慕。
“娘心里好高兴。”杜氏用脸贴了贴子轩的脸。
然后杜氏又问了一些生活和功课上的问题,虽然作为女子,不要求有多大学问,但她偶尔还能指点两句。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子墨扑到杜氏怀里问道。
杜氏的手一僵,勉强笑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子轩歪头看着她,说道:“娘这话可说得不对哦。”
是啊,身为人子,问这句话又有什么不对呢?其实,她也有好久没见到李壮了。
“娘也许久未见爹了?那爹去哪里了?”子墨抬起头,一脸惊讶的问道,子轩也盯着她看。
杜氏这才发觉她不知不觉把刚才那句话喃喃出声了。
“你爹去购货了啊。”杜氏装作喝茶,掩饰自己的慌乱,“对了,你爹还托人带的东西给你们。”她才记起那晚李壮让人带回的包袱,叫翠北取了出来。
“爹会带什么东西给我们呢?”子墨两眼放光。小孩子总是期待礼物的。
她也不知道诶。杜氏深呼吸一口气,才微微颤着手,打开了那个包袱。
“这是......”
***
“来来来,来了。”门房一边应着,一边打着哈欠穿衣服,复又小声嘀咕道:“谁冒着这么大雨来串门子啊?还真好兴致。”
砰砰砰的敲门声不止,急得他差点把衣服都穿反了,门房顿时不悦的嚷嚷:“催什么催,催什么催,大半夜的赶着投胎啊。”
门才打开一条缝隙,他就问道:“谁啊?”
一条腿顺着门缝准备的蹬在门房的腰上,接着响起一个男子的暴吼:“瞎了你的狗眼。还不快去禀告小姐,老爷回来了。”
一行人逆光而行,又是晚上,门房哪能看清到底是不是老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