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因背主被杖毙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沈卿的耳边,当然这也是穆华岚故意为之,她这是要给沈卿一个警告,和她作对的人,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若是沈卿想活命,就最好不要私底下搞些小动作,做违背她意愿的事。
沈卿听到这个消息却并没有特别惊讶,她本来就是利用周嬷嬷的,吩咐她办事的时候故意留下很多破绽,让穆夫人知道耳坠是自己让周嬷嬷偷的,为的就是让穆华岚厌弃周嬷嬷,也算是为原主报个仇。她没想到的是,这穆夫人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竟然就处死了她。
这是要告诉自己今日她能随意杖毙周嬷嬷,明日便能杖毙自己?
沈卿嘴角微勾,笑容诡谲,自己是不是该表现一把害怕?毕竟自己还要在国公府再待上一段时间,万一撕破脸,可就不好玩了。
……
宫城,宣和殿,
天色蒙蒙亮,冬日的寒风凛冽,刮在人身上仿佛钝刀割肉一般。在宣和殿内等待上早朝的诸位官员们虽然在室内,却也是早已冻得浑身麻木,脸颊生痛。
指挥使楚翊之迟迟不来,他们也只能等着,不敢有丝毫怨言,无何,陛下都撑着病体在龙座上等着呢,他们哪敢表露出不愿。况且,陛下患病以来便没有管过事了,都是由指挥使大人掌权理事,谁敢表达出不愿,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朝廷上可以没有陛下,却不可没有指挥使,几乎已经成了诸位大人之间的共识。
又过了一刻,远处总算出现了一个人影,众大人都松了口气,齐齐下跪到,“下官参见指挥使大人!”竟比面对皇上还要恭敬。安国公也跪了下去,看不清脸色,动作却很是恭敬的样子。
楚翊之今日并没有穿青衣,而是穿了一身红色宽袖蟒袍,玄纹云袖,腰间束着一根玉带,容颜宛如谪仙,整个人却隐隐透露出妖孽惑人的气质。
他面不斜视,直直的向前走去,朝着晋武帝微微行了个礼,晋武帝面容苍白却笑容满满,连忙让他起来,恐怕如果不是他身子虚弱,他就要亲手去扶楚翊之了,“翊之来了就好,不是早就告诉你不必行这些虚礼么?”他责怪了几句,语气亲昵。
“这是微臣的本分。”楚翊之面不改色的说道,众臣听了他这话,纷纷在心内吐槽,您什么时候守过本分,作为臣属却公然在早朝坐在陛下下首,替陛下处理朝事,种种事情,那里就本分了。
太子赵熙冷哼了一声,面色似有不屑,他是宫中最受宠爱的穆贵妃也就是穆华岚妹妹的独子,今年不过十五岁,却已做了五年的太子,从小受尽宠爱,父皇虽说也对他不错,可是从来不允许他违背楚翊之的命令。
偏偏他又是个热情如火的别扭性子,因此从小便看不惯他这个所谓的表兄,也从来不与楚翊之虚与委蛇。
晋武帝瞪了他一眼,赵熙却愈发别扭起来,扭头看向别处,不肯低头。晋武帝见状,也拿他无可奈何,只得微咳了两声便不再理会。
楚翊之缓缓走到晋武帝下首的专设座椅就坐,那御前太监方才一甩拂尘,上前唱喏,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那太监话音刚落,便有个年轻人站出来,英姿勃发,面容俊朗,原来是刚刚晋升的鸿胪寺少卿蒋敬,“微臣有事启奏。”晋武帝示意他开口,蒋敬神情激愤,“微臣要弹劾金翎卫指挥使楚翊之!”
他话音刚落,便看到周围奇怪的目光齐齐聚了过来,仿佛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蒋敬微微皱眉,无视这些目光,接着说道,“指挥使楚翊之无视南晏律法,竟敢随意带领金翎卫擅自搜查国公府,作风张狂,臣以为,此事不惩,恐会凉了众臣的心啊!”
楚翊之听了这话还没有做出反映,安国公反倒脸色难看起来,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这蒋敬也算是在南晏出了名的人物,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定州知府,以办事刚正不阿,性情暴烈,最是不畏权贵而出名,当然,这是民间的说法。在权贵眼里,这个所谓的刚正的知府,不过是单纯热血得过了头罢了。
也正因此,昨日安国公在得知楚翊之搜府的时候,便想起了他,故意让手下的下属将消息透露给了他,打算让他在朝堂上狠狠弹劾一把楚翊之,就算不能把楚翊之怎样,也能膈应他一把。这蒋敬最是热血刚正,说白了也就是无知又单蠢,肯定干的出来这种事。
没想到,昨日里穆华岚闹出那样的事情,让他狠狠地丢了面子,气急之下,他竟忘了自己已经将事情透露给了蒋敬。这下可好,倒是给了那楚翊之嘲笑侮辱自己的机会。
楚翊之似笑非笑,瞥了一眼安国公,刚好看见安国公难看的脸色,他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本使可不是擅自搜查国公府,齐大人家的千金莫名死在国公府,本使亲自为陛下挑选的皇后娘娘又受到诬陷,本使又好歹是负责监察百官的指责,若是任人冤枉本使的人,岂不是说不过去,再说了,本使不过是协助查案罢了,你说是不是,吴大人?”
他将沈卿说成是自己的人,晋武帝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赞同地点点头,站在后面的吴知府听见楚翊之提到自己,连忙擦了擦冷汗,站了出来,附和楚翊之的话。
楚翊之又接着开口,“更何况,若不是这次搜查,本使还不知道原来国公夫人竟也是那般fēng_liú多情的人物,当真是让本使大开眼界了。”他啧啧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