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内在早就已经腐朽了。
所有的温柔,所有的善良,不过都是伪装出来的罢了。
一个从常年生活在黑暗沼泽里的人,心还能有多干净呢。
身后,白泠儿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很不甘心的想要上前,却被斐然拦住了。
“泠儿,不如我们来跳个舞?”斐然带着笑,“好久没见就只想着行之,看不见我了?”
为了裴行之,他可是连色相都牺牲了,虽然,人家也看不上就是了。
白泠儿咬牙,眼底愤怒却还是扯出来笑,“当然不是啦。”
斐然,斐家,都是她要巴结的对象,不能扯破脸皮。
哪怕是知道对方是在故意阻拦她也没办法。
不过……
白泠儿想到不久前那个女人说的话,心情还是好了些。
就算她不能让裴行之青睐,也不能有其他人。
如今,她成功的引开了斐然,那么行之哥那边,他们也该做点儿什么将人引开然后把那个女人解决了吧……
斐然并不知道,自己所谓的将人拦住,反而是白泠儿意料之中的。
或者说,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次,所以才会这么的理所当然。
但是,任何的理所当然,都可能被人利用。
后花园。
时白和裴行之慵懒的坐在长椅上,距离不远不近,没有刻意的亲近,却也不觉得疏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像是在网络上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话题,却不觉得无趣和尴尬。
大概是因为这份长久的默契,两人的气氛很好,甚至于在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心底似乎有什么细微的变了。
这是裴行之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一个女孩儿,也是第一次和女孩儿相处却不觉得厌恶和排斥。
他看得出来,eher就不是一个纯良的人,大概是面具的遮掩,谁也不认识她,她身上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扩散,很容易的让人觉得沉沦,有种坠入地狱的黑暗感觉。
但是,偏生的,裴行之又能在那双茶色的眸里看到一束光,不明亮,就像是夜里最微弱的一颗星辰,遥远的掩在黑暗里,可能肉眼不太能看清。
那样的复杂,却又纯粹,裴行之第一次见这样的人。
他从小生长在军人家庭,如今也已经成年,见过的内心腐朽阴暗的人不计其数。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没有错。
一个人伪装的再好,那双眼还是会泄露很多。
无论是谁,只要有想要的,眼底都不会纯粹,要么混沌,要么阴暗,要么是真的像孩子般的纯粹。
但是,第一次,有这样一个人,有那样一双眼睛。
明明是极致的黑暗,深不见底,浓稠如墨,却又布了星辰,熠熠生辉。
那样的感觉,就和第一次听到eher弹的钢琴声的时候一样。
无论是光还是暗,都是极端的。
就像是天使和恶魔,存在在一个人的身体里,互相撕打,希望能吞噬另一方,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一方真正的消失。
时白不会知道,第一眼吸引了裴行之的,其实不是她钢琴的天赋,而是她随手上传的一段音乐。
一段她自己弹奏的钢琴声,甚至都不完整,小小的一段,却意外的透漏了她的心情。
就是那份复杂的心事,意外的让裴行之产生了兴趣,当然,这也是第一次,裴行之意识到自己还有同类。
然而裴行之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遇上的一个人,会因为长时间的相处,在他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哪怕,他甚至都不曾见过她。
“eher,那首曲子……”裴行之正准备说什么,却突然的察觉到身后晃动的树影,声音戛然而止,眼神瞬间沉了下去,“谁在那儿!”
时白也侧过了头,周围寂静的可怕,但两个人都相信自己的感觉,又都是非常敏锐的人,哪怕,现在都还没有完全的成长起来。
裴行之和时白对视一眼,长期的默契让他们瞬间懂了彼此的意思。
时白看了眼自己穿的黑色长裙,眼神有了变化,而裴行之则是朝着那藏在黑暗里的那颗树的方向而去,警惕是时刻的,但同时也疑惑。
这次的舞会,因为斐然的到来,暗中还是有不少的保镖和警务员,再加上本来主办这次舞会的就是裴家的旁支,警卫员和监控都非常的严谨,怎么会混进来人?
或许是他想多了,只是一个胆小的偷听者,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下一刻,就在他靠近树干的时候,树后突然的就窜出来了一个黑衣服的男人,手上明晃晃的刀片闪着锐利的光直直的逼向了裴行之的心脏。
裴行之到底是在军家大院长大的,哪怕不从军,也依然有一身厉害的格斗术。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到底没有真正的经历生死。
黑衣的男人带着一种亡命之徒才有的煞气和血性,那种气势的不同,就足以让裴行之提起所有的注意。
然而另一边。
不止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了。
打斗一开始,就注定不会这么轻易地结束。
时白不可能置身事外。
虽然这个时候,她只会一些花拳绣腿。
长裙很大程度的限制了自己的动作,黑衣人似乎也比较轻视她是个女人,几乎所有的人都围住了裴行之,只剩下一个人对付她。
大概也是裴行之实力高,除了稍微的狼狈衣服被划破了些,还没有实质性的受伤。
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