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昂首跟在他的后面,进了单于宫。宫中燃着松明,一股热气还有烟气扑面而来,差一点没有熏出泪来。抬头看去,单于高台上。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四周很多人环绕。张骞仿若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场景,那时候觉得单于在高台上威风凛凛的。霸气十足。这时候却觉得沐猴而冠般滑稽可笑了,那些人争来争去的就是为了争夺这样一个高台,孤零零自己坐在上面,跟人说话都需要提高嗓音,真是何苦来哉!心中这么想,脸上却丝毫不敢带出来,恭恭敬敬的紧走几步,手中符节高举过顶,口中叫道:“汉使张骞,与大王见礼了!”此言一出。举座皆惊,早有人喝道:“大胆!怎么不口诵大单于?”。…。
有人高叫:“找死!狂徒怎敢这样!”
伊雉邪也好像没想到汉使竟然敢对他不敬,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牙痒痒的,就想拍手叫人把这个家伙拉出去先打一顿再说。片刻后。他回过神来,知道稍安勿躁,不能在口舌上中了汉使的计。笑道:“张骞,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怎么样,是不是想要留下来,跟我一起把匈奴治理好?这几天你不停地和人会谈。心中打定主意了吧?”…。
张骞一愣,没想到他竟然开口就挽留自己,而不是责备问罪,心中电转,口里说道:“大王,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大王不会希望身边有一个三心二意,对主不忠的人吧?在下完成了汉天子的使命之后,如果大王还觉得小人有点用处,到那时,在下自当任由大王驱策。大王以为如何?”他一口一句“大王”。听得伊雉邪身边的王公一个个心惊胆战,脸上变色,伊雉邪却怡然自若,仿佛若不经意,给人以他宽宏大度的感觉,心中却气愤得无以复加。张骞见他神情自若,也不由得暗暗佩服他的气度恢弘。。…。
“这么说你是一定要走了?”
“是。”
“那好。既然你一定要走,我如果强留,岂不是让人觉得我匈奴无人了,无量了!只是,如果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匈奴。。西番各国会怎么想我匈奴呢?你不是好乌丹有一个比武吗?我看,你还是再和我匈奴勇士来一场比武的好,到时候不管胜败,我都会送你西去的。你看如何?”
张骞没想到他还要比武,不知道他还藏着怎样的奸谋,不由得忐忑。三脚猫在他身边低声道:“只管答应下来。我们再思对策。”
张骞点头道:“也好,既然大王有这样的兴致,我自然奉陪。请大王明示,怎样的比武法?”
伊雉邪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他也不是特别有把握就是比武一定能赢,既然是比武,就一定要有规则,汉庭和匈奴这么多年的征战,汉庭有不少的匈奴人,匈奴也有不少的汉人,两方融合,比武的事时有发生,他对武士私下的比武甚为痛恶,匈奴历代大单于都严令,不许私斗,擅拔尺刃者都是死罪!不过王公们的大帐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他们大多蓄有奴隶,这些奴隶多是征战时虏获的各国壮士,这些人互不相能,王公们就让他们互相打斗取乐,每年每月都有这样的乐子在各个王公大帐里发生。伊雉邪也蓄有大量的武斗奴隶,他只想羞辱汉使一番,就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汉使还真的上当了。“规则吗?”他沉吟片刻,拿不定主意,如果就此让汉使与奴隶比武,汉使是不是愿意接受;他不由得看了呼延季盟一眼,想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呼延季盟哪里知道伊雉邪是想要汉使和帐下的奴隶比武的,见他望向自己,以为是要自己出面和汉人交手的,这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事,不由得挺胸抬头,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大单于,臣愿意和汉使比武,请大单于准许!”
伊雉邪又是一愣。“嗯!你愿意?那好,就是你自己选人吧。”呼延季盟这家伙在匈奴人五人六的,称之为匈奴第一高手,到底怎样,也没有人真的知道,只是多年前在鲜卑山弄得灰头土脸的,不敢见人躲在深山多年,才重新出山!他愿意和汉人交手,正是伊雉邪求之不得的。
张骞看了三脚猫一眼,心说:这是你的老对头出面了!就是冲着你来的。三脚猫也清楚得很,呼延季盟隐藏多年。敢于重新出山,一定是得了高人的指点,功力大进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来他们之间的结果是不能善罢甘休的。对张骞点头,意思是主管答应了吧。
张骞说:“大王,这刀枪无眼,比武就可能伤人!哪一个人都是娘生父母养的,得生天地之间已经很不容易了;能够长大成人,更是难得;习学得一身的艺业,更是难上加难。却无端因为一场比武,丢了性命,可不是逆天了吗?还请大王三思。”他还是觉得什么比武都是无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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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雉邪笑道:“张骞,你倒是仁善之辈!你们卫青带着千军万马夺我祁连山。杀我勇士,掠我牛羊,你倒是应该劝他一劝才是!”匈奴王公一阵哄笑。
张骞微笑道:“军国大事,非是在下所能阻止劝谏的。这比武私斗乃是无谓的事,在下觉得还是不要的好。如果大王一定要比。在下也希望不要舞刀弄剑的。”
呼延季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