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和尚身上满是祥和的佛光,苏伏虽未修道,然道理之气盈溢心胸,勉强能照见这玄妙。可就是如此,他的眼皮却在见到他时很没来由的跳了一跳。
“小子苏伏,见过居士!”
然苏元朗在前,他不敢轻忽,便揖礼说道:“居士身上佛力深厚,想是有大修为在身,若望能解小子苦厄,万分感激……”
松涛很快回过神来,不由万分苦笑,寻寻觅觅十二载,不成想因这点善心而寻到根源。此时此刻,他已知少年得的非是病痛,而是被魔灵染化。他心中非常震惊,一个小小的凡人,如何抵御魔头侵蚀,活到现在?
但很快,他就从苏伏身上感应到了淡薄的‘道理之气’,心间不由再次的五味陈杂。小小凡人,却能借此抵御魔灵,错非天赋异禀,又有什么可以解释?
“无量吾佛,小友与我佛门有缘!”
松涛按捺激动心绪,悄悄启开天眼通,然一观这少年根骨资质,沸腾的心便似浇下一桶冰水,霎时冷却大半。
“这……如此低劣根骨……”他心中暗叫可惜。
佛门讲究一个悟字,然承载神通,仍旧需要法体不可,是以根骨即便中等,亦可收入门中,然而堪堪只能入道,根基就显得太过脆弱了,即便悟性非凡亦无大用。
此时此刻,松涛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念想,是多么的浅薄。
苏伏不知他心中所想,亦对有缘无缘没有兴趣,他强作精神,半指引道:“还请大师移步水榭,那儿景致怡人,小子已命膳房备了酒菜,若大师吃斋,小子亦可吩咐下去……”
松涛随着苏伏等人来到荷塘水榭凉亭,内里有一个刻画了道棋的方形青钢岩桌案,左右四方各有一个碧玉石凳。
四人入来,各自坐定了,松涛方才笑道:“小友年纪轻轻,胸中就有诸般学问,着实不易。未知小友平日如何修行?”
大道万千,尚有许多未经印证之道。世间万物无不涵括大道痕迹,是以无不是修道,无不是修行,将己身追寻之道修到极致,即便不修肉身神魂,亦是一种证道,是以并非只有仙道中人才谈修行。
“嘿,他也会修行么?不过就是抱着几本破书看来看去!要我说,跟着老子练武,什么病痛也都好了!”
苏谷玉不屑的笑道:“年纪轻轻就不愿吃苦,长大了那还得了,我苏家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孽子!你给我闭嘴!咳咳……孽子……咳咳……”
“爹……您别气……我错了……”
眼见苏老爷子气得心病发作,剧烈咳嗽,苏谷玉连忙轻拍他背。
苏伏眉头一皱,却起身来到他背后,右臂稍一运力,便将他手拍开,遂以柔掌抵在苏老爷子背心处,紧接着眼瞳微微一凝,浑身绷紧发力,以人体五脏排布之序缓缓推拿气血。
这一过程约持续了半个来时辰,少年苏伏久病缠身,如此剧烈消耗,早已是气喘吁吁,然诡异的是,即便如此剧烈气喘,他的脸庞仍然苍白如纸。
“咳咳……”
苏老爷子的咳嗽声渐渐弱了下来,他顺了这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满是爱怜的将苏伏搀扶到碧玉石凳上,轻声的说道:“爷爷这心病,久未得解,亦落下病根。幸好有乖孙在,爷爷觉得舒服很多了。乖孙记着下次莫再费力,爷爷死便死了,你还要继承我们苏家,不能就此倒下!”
苏元朗回到座位上,面色略有些红润了,说话亦带了些许中气,向松涛拱了拱手,笑道:“教居士见笑了,我孙久病成医,擅一手推拿之术,我这病因他而来,亦因他而解,倒也是因果循环呐!”
松涛又一次感受到惊讶,这样贫弱的体质,却能以九宫八卦的推拿手法替苏元朗调解五脏之气,使其紊乱恢复平稳,仅这一手,在凡间已是医道圣手,值得诸般称道了。
“怎是见笑,令孙才令贫僧大开了眼界!”
他的心中又一次的犹豫了,苏伏处处都令他感到惊奇。他不得不感到犹豫,因收回七彩,意味着剥夺苏伏的生机。劫魔有多么顽固,自不必言,而此还是魔主分身,更是恐怖。以他修为,想要不损苏伏取回七彩,简直难如登天。
想要留着苏伏,自然也是因为他的秉性难得,且悟性必然不弱。小小年纪便能读透九宫八卦的核心玄学,更难得的是那满腹心胸的学问道理,数百年后,说不得亦是禅师一流。
松涛面上不动声色,笑道:“未知可否替小友把一把脉?”
苏伏喘匀了气,略一点头,便将手臂伸去。松涛笑容满面的把去他脉门,遂便见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也不知究竟如何。
苏谷玉本来仍旧满脸不屑,此时见此,心神不由的提起,紧张的注视着。
说是把脉,其实是将灵识探入他体内,一寸寸的扫过去,心中惊讶更甚。这少年年纪不大,且身染魔灵,怎就炼得这样结实。若以表面来看,还道他弱不禁风,实则十来个大汉恐怕都不能奈何他,真个匪夷所思。
“无量吾佛!小友此非病痛,实则被下了魔种,那魔种每日亥时两刻,必会发作吞噬小友生机,照此下去,不用三年五载,小友这躯壳便会被吞噬殆尽,那时仅剩残魂,绝抵御不过这万恶魔种!”
松涛脸色凝重,他说的大抵都是实话,只不过他没有说,若苏伏能够修炼,并加强法体,有着大修士的护持,并非不能活命。
苏伏闻此,心道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