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宣府’大门,便可见得‘临宣堂’,堂前栽了两棵铁槐,高耸挺立,树下站定一排武师,见了那一袭红衣过来,便中气十足地齐声喊道:“恭迎大小姐回家。 ”
又有一老儿排众而出,笑眯眯望着方瑜,见她上来忙躬身行礼道:“大小姐此次出行可有收获,看您这表情,定是有新晋得宠武师罢?”
复疑惑望着气度不凡的李凌云:“尊驾是?”
方瑜先是摇头,却又点头,嘻嘻笑着说:“方伯,我来给你介绍,此乃传闻那位文武双全的九皇子殿下。”
“殿下,这位是我方家总管方善,已为我方家辛劳四十多年。”
方伯心头微惊,怎将此人招来了,面上不动声色道:“原是九殿下大驾,方家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李凌云连道不敢,谦和道:“见过方总管,称我凌云即可,不知方家主可在?”
方瑜闻言亦问:“方伯,爹爹与娘亲呢?”
“哈哈哈!”
便在这时,有一爽朗大笑自堂内传出,便见着一三十五六年纪的男子携着一位约莫三十年纪的美妇缓缓行来,那爽朗笑声便自这男子口中传出。
未及近前,那男子便笑着拱手行礼道:“谦言兄曾言近日九殿下会至金鳞,不期殿下竟已登门拜访,望乞恕方回不知之罪。”
本地太守姓荀,名谦言,真界却未有‘表字’习惯。
方瑜露出笑颜,小跑着迎上去,抱着那美妇臂膀,娇声道:“爹爹娘亲,我回来拉。”
但见那美妇不过三十年纪,肤若凝脂,气若幽兰,两耳坠,八宝环;浅蓝长纱裙,长发曳地,右手腕上佩了玛瑙蓝镯子,三千青丝绾成芙蓉鬓,用一根宝蓝玉簪别着,很是贵气。
她宠溺地拉着女儿的手,音声娇柔:“瑜儿,贵客前莫失礼数。”
复转向李凌云,盈盈福礼道:“民妇方季氏,见过九殿下。”
李凌云见了美妇,双眸闪过一丝异芒,随即敛去,亦行礼道:“凌云出了律凉,却当不得皇子身份,方家主,季夫人二位乃是长辈,唤我凌云即可。”
方回约莫三十五六年纪,气度非凡,神光湛湛,留有八字胡,束玉冠,闻言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方回不过一届平民,怎敢直呼殿下大名。 ”
复转向方善吩咐:“方伯,替我备一桌酒菜,为九殿下接风洗尘。”
李凌云忙阻道:“方家主盛情,凌云愧拒,在下已在荀太守府中用过晚膳,且临行前父皇谆谆嘱咐,切莫铺张浪费。”
“凌云今日来,乃有一事相求,望乞方家主成全。”
这方回一怔,复爽朗一笑,言道:“殿下何须如此客气,但说无妨。”
“传闻剑斋山门开启在即,今年不同往届,欲入剑斋,便需拿得参试名额,敢问方家主,此参试名额为何?从何处入手?”
李凌云言罢紧紧盯着方回,后者双眸微闪,显然知道一些内情。
思忖良久,方回望一眼方善,后者立马会意,便将众人遣开,自己亦从‘临宣堂’小门离开。
堂前剩下方回夫妇与方瑜,李凌云和其仆从。
“殿下恕罪,此事事关重大,在下只知参试名额乃是信物,据传乃剑令,具体如何却不得而知。”
方瑜望着李凌云蹙眉陷入沉思,欲言又止,心头微有黯然:原来他亦要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路,爹爹娘亲皆有修道根骨,为何轮到我却……
李凌云感应何等敏锐,当知方瑜似有未尽之言,惜这场合不宜打探太多,面上露出感激笑容,拱手道:“多谢方家主慷慨解惑,凌云不胜感激,改日定当备上薄礼正式登门拜访,还望方家主莫嫌在下聒噪,方家主、方夫人、方大小姐,凌云告辞!”
方回还礼道:“殿下言重,方回定当扫榻静待殿下大驾。”
李凌云带着仆从转身自去了,方瑜情绪不佳,全写在脸上,方回夫妇怎会不知她心思,却都不知从何安慰。
“爹爹娘亲,我回桃苑去了。”
季夫人轻叹道:“瑜儿莫太介意,即便能修道,不成凝窍,百年后亦是黄土一坯,便是娘亲与你爹爹,有着季叔公祖相助,亦卡在通神境不能动弹,虽凡俗事多扰人,却与我二人本身资质有关,寿数不过百年而已。”
方回心疼地将方瑜抱进怀中,轻抚着她乌黑秀发,安慰说:“瑜儿莫忧,有生之年里,爹爹定当替你寻来‘九转回元丹’,替你增寿百载,享尽荣华。”
方瑜闭目靠在方回胸膛,眼眶发红,静静说:“爹爹娘亲,瑜儿不求增寿,亦对修道无丝毫兴趣,只是不想爹爹娘亲忧虑瑜儿前途。”
夫妇二人闻言好生感动,却不知自家女儿今日为何如此感性,方回轻轻推开她,不禁轻笑说:“瑜儿敢莫是看上九殿下了?不若爹爹替你与他说道说道?便是厚着脸皮求季叔公祖推他一把,使他顺利入剑斋,以此交换,不信那李凌云不动心。”
方回夫人姓季,名婉儿,乃是剑斋外门长老季晴明的玄侄孙女,亦是季晴明在人世最后一位亲人,是以对其特别宠爱,方家二十年前亦是因此而崛起,那时方回不过是欲入剑斋里,数千散修中的一个,虽结果不尽人意,却与季婉儿情投意合。
方家在他娶得季婉儿之前,不过是金鳞城一个小家族,之后借了季晴明之力,一举成为城内第一家族,季晴明在世一天,其地位便无法被撼动。
方瑜闻言微怔然,望着方回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