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想要手谈,晚辈自当奉陪,只是既有输赢,名目还是先行定下为好,免得……”
楚玉环佯怒道:“莫不成本宫还会诳你么?”
“不敢不敢。”苏伏微微笑道,“既如此说,晚辈依您便是。不过一局恐难定胜负,不如三局两胜如何?”
“也可!”
楚玉环这才转嗔为喜,便隔虚空,纤指一弹,一道青光穿过空间间隙,虚空泛起一道涟漪,便见涟漪自发地形成棋盘状。
“既能胜璇玑,你之棋力,真界只怕无出其右,故本宫先行,你不会怨本宫以大欺小罢?”
说着话,可没有征求苏伏同意的意思,复又弹指。一道青光激射,落在棋盘上,形成一枚圆溜溜的棋子,棋盘竟未曾动摇一丝,显出其精湛的控制力。
苏伏还能说什么呢,亦是有样学样,催逼道理剑意凝成棋子状,弹指出去,精巧地落在棋盘上。
心神牵系之中,仍有余感,那棋盘显是由《太阴玄星锁星劫》构成,想此心头微微凛然。道理剑意附在其上,竟丝毫不能动摇其根基。以道理剑意之霸道,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接下来,她的法力好似能包容万物,无论信愿、星力、剑意还是本源灵气,都无法令棋盘根基动摇,厮杀不到百个回合,竟一副大败亏输的局势。
心神急忙曳回现世,不由苦笑一声,第一局大势已,当即整肃心神,重立根基,勉力撑了数十个回合,落败。
楚玉环莫名一笑:“第二局,还下么?”
“夫人先请!”
至此,苏伏完全明白过来,楚玉环利用了兵法之道的虚虚实实、言语攻势等引他入瓮,便是这句话都蕴藏用心,携着胜者之气,用着‘我看不用下了’的语气说话,企图在势气上压倒他。
苏伏听过外界传闻,青华夫人天不怕地不怕,便连道祖都敢叫板,只怕言过其实,也是他太过天真,轻信此言。能在商州抢得一隅之地独立,心机手段实力,缺一都不可。
见苏伏全然冷静下来,美眸闪过一丝赞赏,却说道:“上局本宫侥幸赢你,再要先落子,只怕对你不公平,故此局由你先行。”
苏伏当仁不让,屈指一弹,落在天元之位。
楚玉环莫名一笑,落子紧随其后,根本不加以考虑。
数个回合后,苏伏眉头微皱,对方落子看似随意不加考量,却井然有序,步步为营。己方步步紧逼,对方犹自闲庭信步,如此下去,与第一局几无分别。
他沉淀心神,每走一步,思考的时间愈来愈长。
无论何种方式证道,都拥有大道痕迹,道棋更是其中佼佼者。苏伏两世为人,深悉合纵之精巧,布局之微妙,乃洞彻人心,故往往战而胜之。
大道殊途同归,斗法亦如是,他本就擅长游走生死之间,攫取那一份可贵生机。
此时此刻,楚玉环未见全力,却将他逼出了此境。
一步一步,时光随之一滴一滴。
两个时辰后,第二局,惨胜。
棋局结束,苏伏双眸精芒暴涨,道理剑意冲天而起,化作红河铺盖,在这宽敞大殿盘桓呼啸,却未曾伤损一分一毫。
叶璇玑将闯入来的弟子喝退,淡淡道:“师尊,我早说过,他悟性极佳,只怕您要输了。”
“未必!”楚玉环慵懒地一笑,“你看,他沉入领悟之中,颇有南离当年风采,旁若无物,旁若无人,便连你我这等美人儿都可忽视,可见大道在他心中,胜过一切。”
“专于道,嗜于剑,真是个好苗子啊!可惜当年,本宫应该亲自出马,把他挖到咱们南离宫。”
叶璇玑面无表情道:“南离宫不收男弟子,这可是您亲口颁布的规矩,莫非要食言了么。”
“谁说本宫要食言,南离宫不招男弟子,却可招婿呀!”楚玉环促狭说道。
叶璇玑眉头微蹙,本待开口,却又马上反应过来,当即住口不言。
“璇玑果然不愧是本宫亲传弟子,如此聪慧,极有本宫风范。”楚玉环的笑容,极为狡猾。
楚玉环一生之中最喜欢两件事,一个是捉弄萧南离,一个是逗自家徒弟。
红河缓缓收歇,复归无形。见苏伏双目逐渐灵动,心知已然回神,便道:“第二局本宫让你,这第三局仍由本宫先行。”
说着,其眉目倏地一冷,弹落一子,杀机顿时四溢。
觉出杀机,剑印凝了一抹微光,吐出圆溜溜的棋子,悠悠地落在棋盘上,竟将四溢的杀机锁在棋盘内,这对于往日的苏伏而言,决计是不可能办到的。
进境如此巨大,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然而心神震动间,杀机竟将他落子冲破,兜头罩来。
他深吸口气,正待重新落子。
“且慢!”
楚玉环淡淡道:“小子欺本宫不懂规矩?哪有二次落子说法?”
苏伏心头一震,旋即反应过来,心知此时再落,确是二度落子,于理不合。只得生生受着杀机兜头罩下,不由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本宫棋力与你相当,如今领先你两子,还有甚么可下的,不如认输,也不惩罚于你,这南离宫上下,美人如云,任你挑选,数目不限,皆可带走,本宫无不允。”
楚玉环的话语,实在是真界最具诱惑力的果实,任一修士闻此,俱都心神俱震,无法自持了。
盘中无子,对手又是生平仅见的敌手,大势已去,惟剩绝望笼罩。
苏伏对那话语恍若未闻,却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