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山道崎岖,劳民伤财,效率低下。
运河与黄河相通,人们不是没想过走漕运,但在汴州以西、洛阳再往上,峡谷壁立、水流湍急,粮船往往毁之六七,连船带米都损失了。
高审行一入朝,便憋着一股子暗劲。
只要高峻胆敢提到贬他去国子监的事情,那他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一棒子把这小子打回原形再说。
李士勣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去了,崔颖以着各种的理由不回长安,郭孝恪才是真正的原因。此人身为封疆大吏、主政一方,品阶也节节直上,而自己一会儿不如一会儿。
别说心高气傲的崔颖,高审行要真到了国子监,连对自己曲意奉迎的戒日女典客——那可真是尤物——也不会再看自己一眼!
高峻杀入乙毗咄陆部时,正是大唐在东方与高丽开战的关键时候,谁都看出来高峻此举不大合乎时宜。
那时高审行在西州任长史,曾将写信到长安,让父亲高俭阻止他,甚至罢了高峻的现职也在所不惜。
但郭孝恪偏偏阳奉阴违,暗中支持高峻,这得多大的胆子!在举世的、无亲无故的人中,你还能找出一个肯这样行事的人吗?
而高峻官职上的飞跃,还真是与崔嫣到西州后有关。
如果李士勣猜得不错,崔颖真是与姓郭的有这么一腿的话,郭孝恪这样支持高峻也就有的解释——崔嫣是崔颖的女儿。
如果崔嫣也是郭孝恪的女儿呢?
这丫头,何曾有一个片刻、视兴禄坊五老爷为父?
在西州、在黔州,崔嫣都曾当众与自己撕破过脸!瞧瞧她在殖业坊石桥上说的话,都将自己比喻成临老放狂、夜前绚烂的夕阳了!
而李士勣、郭孝恪,这两人曾经追随早年的秦王在秦岭一带活动,难道李士勣那时、就对郭孝恪和崔颖有过什么察觉?
崔颖的祖居可就是在秦岭啊。
高审行就这么思来想去,直着眼睛为自己的结论找各种注解,全然不觉朝堂上进行到哪一个议题了。
高审行自己行的不端,偏偏数次怀疑自己的夫人。这就应了一句话:人不信人,何来自信?疑这个疑那个,其实都是自己做下的!
李士勣冷眼观察,越发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在黄峰岭别院,自己的那番话说到高审行的心窝子里去了。
高峻的身份必假无疑!
只不过,这对“父子”经事的底蕴与能量,真是天壤之别,高审行魂不守舍,而高峻依然思路清晰,一眨眼又提出了第二件大事的主张。
尚书令说,贞观二十三年,他有意在洛阳以西的黄河峡道上开凿纤道,每隔一里至二里远,于峡壁上的河道曲折处建造绞缆驿,以畜力、绞车、粗缆,代替纤夫人力。
还要再开挖渭水入河口,在那里建立总驿。
等这一切都建好之后,装运江南之米大船,便可取道大运河和黄河下游,直入洛阳。
然后再借助于绞缆驿层层上溯,穿三峡口、过潼关进入渭河,在渭河总驿分装小船,沿着渭河、漕渠直入长安。
那么,江南及荆州良米到长安只须装、卸两次,好过匹马、驮骡翻山越岭运来的那两袋米了。
人工、草料要省多少?
连太子在内,所有的人禁不住又在心底里暗呼一声“好”。
今天早朝时间长过往日,便是议了盐、粮两件大事在先。
高峻不知樊莺到底回没回来,因而借题发挥,迁延时间。若是耗到退朝、能回府一趟更好。
不过,在承天门大街上,高审行和李士勣结伴从后边赶上来,高峻从高审行惶惑不安的神色中猜到,昨夜一定有什么大事影响到他了。
离不了李士勣!
真正让高峻心不守舍的,是樊莺。高审行和李士勣两人一起现身,那么樊莺一定去了城外。
以高峻对樊莺的了解,如果有大事,她一定会追到承天门来,因而才匆匆地吩咐了护卫两句,让她回来后去找薛礼。
以高峻对薛礼的了解,他只要见到樊莺一定会入殿,那时自己对樊莺的担心才可放下。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什么消息都没有。
英国公李士勣赞道,“真是个好规划!鹞国公胸怀山岳、才能有如此的见解,行事又不徇私,真是良相之材!”
赵国公问道,“不徇私一说,不知英国公从何说起呢?”
英国公说,“这就有个来处,细情下官就不便说了,国公可问一问鸿胪卿高大人。昨晚,下官与高大人小酌,才知道这件事。”
太子李治正沉浸在运粮入京的宏伟筹划当中,冷不防的,李士勣又提到了“不徇私”。他也有些惊讶,问高审行道,“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高审行恍若未闻,直着眼睛还在发愣。
这很失礼。
高峻暗哼一声,心说,李士勣已经等不及了。
也罢,从早朝入殿到现在,时间已经不短了,樊莺还没有消息。李士勣这样有恃无恐,师妹八成真有了什么闪失,她怎么、怎么可能是李士勣的对手!
尚书令心内一痛,痛恨自己想的太不周全,昨晚饭桌上只是那么一句话,就致使樊莺犯险,估计师妹早已凶多吉少了!
那自己还有什么坛坛罐罐不敢打破的!
他朗声代回道,“殿下,容微臣代禀,前几日,骠国使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