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马王急了眼说,要在什么时候去翠微宫一趟,那要如何自处?
太子李治在马王的几句话之后便承认了草率,责任一股脑推到姚丛利头上去了,此时连姚丛利偷偷递上来的求助目光,李治都不能看。
千牛备身的事件,最后就是马王爷对姚县令。
姚县令不出冷汗才怪!
赵国公心底暗哼,永宁坊有人害着腰疼病不假,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机会。接下来,姚县令只好自已操心自己的出路了。
马王道,“陛下巡幸翠微宫,本王又害着腰疼,国中大事一应压到了殿下身上,殿下夙夜操劳,只是恰巧碰上了滥举之官,谁又能想的到!万一此事被陛下苛责,只怕连御史台也要受牵连了!”
御史大夫萧翼身子挺了挺没敢吱声,站出来承认错误,无疑也就加深了太子的过错,想翻案都不成了。
眼下只能挺着脖子,听马王怎么说。
御史台下隶台院,光从六品下阶的侍御史就有六人,对于姚从利的滥举行为,当时居然一个站出来纠正的也没有。
萧翼暗道,“你们兄弟明争暗斗,让底下官员无所适从,连本官都如履薄冰了,何况我的手下!今天也只能看你们谁硬气,就由谁来发落好了。”
李治懊恼,他居然也不能像马王那样去责备姚丛利。
但武媚娘说的真是不错,眼里不揉沙子的马王,的的确确不怎么么讨人喜欢,他若是紧追不舍的话,御史台只会暗地里拧鼻子。
李治说,“说到底,还是寡人的疏忽了!散朝后,寡人一定要去翠微宫,亲自向陛下检纠过失。”
只是,这次去翠微宫,李治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马王爷是亲王身份,所以尚书令也不再是以前的尚书令了,太子能去翠微宫,马王也能去,而以前的鹞国公哪有这样的资格?
尚书令连忙道,“太子大可不必因为这样的小事自责,姚县令举荐违制,太子如不是急于纳贤、应允的有些急了,料想侍御史们总能有人站出来说话的。”
萧翼暗道,“有门儿!我说嘛,马王爷大致也不会牵连过多。听这里的意思,侍御史们没站出来,是因为太子应得仓促了,而太子殿下是急于为国纳贤,又理事过多,他哪有责任?那么马王只想干一下子姚丛利无疑了。”
中书侍郎柳奭无奈地看了看上边站着的儿子,柳爽的脸上同样极不自然。可他一点劲都使不上,敢吱声的话,说不定马王的矛头就该一下子冲他们父子来了,那会更难堪。
看看太子,他是不能说话的,大概此时只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每多迁延一刻,损的也是他太子的颜面和威信。他还怕马王得理不让人,抓住这件事扯起来没完啊。
难道在朝会上,太子就宜与马王黑脸?为了个姚丛利?
人家马王爷本来想的可是新罗国未出生的儿子,可不是专门上殿来找茬儿的,而且一直在“维护”太子,太子凭什么朝马王黑脸?即便想黑脸也得回东宫啊。
再看王仁佑,他也不好说话啊!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再耽搁一息,李治只能再往自己身上揽。身为太子,他不能顺着马王的路子也压姚丛利,不然在群臣眼里就一点担当也没有了。
长孙无忌心说,不能再揪着不放了,不然火候要过!
姚丛利此时低着头,一声不吭,他不能替自己辩解半句,有苦难言。
太子最近拉上来的这几个人竟然全都是摆设,那个许敬宗还坑了自己一把,这个咸鱼翻身的家伙是太子弄到万年县去的,他的建议当然就是太子的意思啊!
姚丛利真想把许敬宗供出来,想想也不成,姓许的后边连着太子,他可真是太子的人!
上次鹞国公身份一案中,长安县、万年县也没站到永宁坊一边,马王爷注定看不上姚丛利。如果太子再青着眼睛瞅过来,那可就一点出头之日也没有了!
马王爷啊,马王爷!姓姚的没有还手之力,动刀动拳随你了!我服!
马王不说对姚丛利的处置,而是对太子道,“殿下看看,本来只是想给金善德弄些启蒙书籍,却离题这么远!”
太子道,“王兄这可不是离题,寡人闻过则喜,此事必得有个妥贴的处置才成……不知以王兄的意思,此事该如何处之?”
马王斟酌着,回道,“殿下,对于滥荐的追究,过宽了、只是罚些俸当然不合适,这会引发任人唯亲之风。过严了也不适合,这会闭塞言路、使真正优秀的干才得不到擢拔……”
太子心说,话可都让你说了,宽严都不可,你说怎么办?
马王道,“此事真不宜牵涉过宽,不然就是小题大做了……对此事的处置最好不出万年县,请殿下斟酌是否可行,”
太子道,“我朝对于荐举失当的处置的确没有明例,因而这个火候可得费些思量,但王兄你总得给寡人个建议,”
马王道,“比如,就将县令姚丛利,与县丞许敬宗来个对掉如何?许大人有过在先,本王料想他出任县令后,谨慎方面一定不差过谁。”
太子道,“就依王兄。”
至于千牛备身柳爽,马王说他可没什么过错,因为只凭柳爽刚才那一嗓子,马王便把什么都听清楚了……
柳爽恨恨地想,你只知小爷的嗓子,早晚再让你见识一下小爷的武力!
不过,马王说,千牛备身乃是圣驾近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