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数次问道,“许监军,李某此刻只是担心着薛将军啊!”
许监军此刻不想薛礼,看了看押进来的两百俘虏,心说老子割了男根那是万不得已,但今日老子先拿宝刀割了你们脑袋!
他冷声喝道,“都拉出去砍了!”
有了西州李继在,许监军心里稳当了不少,晚上便在城关之上酒肉款待,并拿出他拟好的报捷飞信,指住其中一行字让李继看,只见上面写的是,“西州司马李继,勇略非常,初援阵前,便歼敌八百,不弱军神之勇,叛军为之震骇。”
说李继不次于他舅舅英国公。
李继道,“不知监军大人要如何往长安讲薛将军的战事呢?”
许魏安叹了口气道,“暂不写薛将军的事吧,本监同薛礼同出西域,此时他战况不明怎好妄讲呢……但有李司马开局之利,许某料想长安方面也说的过去了!”
不过,许监军眉飞色舞地勉励李继道,“李司马旗开得胜,功不可没啊,本监想只要捷报入京,陛下与皇后必会喜悦!对李司马倘有擢拔,李司马你可不要感到意外啊,哈哈!”
内侍监贴近圣躬,必然了解皇帝或皇后的秉性脾气,并深得他们的信赖,不然许魏安也做不了监军。
许魏安的话总有四五成的希望,李继客气着,暗忖一州司马再往上应该是个什么职位,十年来他耽搁的是有些久了。
李继毕恭毕敬,起身施礼,“下官若真有了起色,必不忘监军之大恩。”
但焉耆之事又让李继一阵懊恼。
不廉,是为官者最忌讳的事情,因为有权而攀求者众,为官者能够终生至清是很不容易的,但又不是谁都会跌倒在这上边,因为仕途平稳者比比皆是。
关键在于事未告发、无人弹劾。否则不廉之名便是一条绊索,足以绊倒任何意气风发者。
李继想到,只要焉耆事发,舅舅李士勣想替他说话都有不便之处,那时他能混个功过相抵也就不错了。
他看出许魏安有意让他率西州军出关寻战,一则扩大战果,二则找一找薛礼的下落。许监军说,如能同薛将军兵合一处,便壮大了平叛声势。
李继心说,自己这一千人拉出去,万一单独被阿史那欲谷纠缠上,孤军深入,战事倘有失利那可就全瞎了——不能全身而退,焉耆那里更会失去把控。
万一损兵折将,那么就连今日山口外的胜绩也不会有人记的了。
酒一直喝,李继没想出恰当的推脱借口,许监军不能再等了,趁着脑子还清醒,找出两位信得过的人,将封装好的报捷奏章交给他们,立送长安。
飞信在酒前已发走了,但那个怎么能说清楚,要双管齐下!
李继灵机一动,请求道,“只是古屯城至庭州一线不怎么太平啊……这样吧许监军,下官留在这里八百骑兵助大人巩固关防,我带两百人护送护送,过了赤亭守捉再往东去便无大碍了,下官也不想走,但负责着西州及焉耆一带的治安,不能不随时回去看看。”
许魏安听着入情入理,只是主心骨又没了……
李继道,“下官总要处置一些份内的政务,许大人,你只须守他两三日,下官也就赶回来了!”
“也只能如此了!”监军说。
……
焉耆牧场,苏托儿和热伊汗古丽奉马王之命带人赶过来,盈隆宫声势大了,延州刺史担心几个少王又想起平叛之事来,那他可不好按服住了。
因而高审行审察焉耆城民扰牧一事,前所未有的细致,焉耆城中好几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叫他扒出来了。
他将这些算事不算事的,都一件件审清、记明,再像模像样地装订成册,将组卷、成档的规矩一条条说给郭待聘听,手把手教郭待聘依据大唐律令、罚打兼顾、量情处置。
几天功夫下来,连焉耆城邑官也被苏托儿请到牧场“喝茶”。
西州司马去天山北道助军,音讯皆无,面对判官一样的延州刺史,以及为数众多的旁证,城邑官再半推半就,也抖落了点东西出来。
焉耆乱象的根子一条条指向了西州李继,高审行不往下深究了。
他不是李治的钦差,严格说来他只是个看孩子的。
这件事涉及了西州高官,尤其在李继的身后站的是太子太师英国公,再细察下去估计连他的侄子高岷也脱不了干系。
高审行也有私心。
他对成邑官很客气,劝勉多于责备,再者他听说李继带兵去了北道助军,高审行认为再查下去,便有些背后倒拉车的味道,不大仗义了。
反正高审行又不是监察御史,目的已经达到,这些天焉耆牧场出去野牧,那些羌民、城民躲的远远的,再也没人敢收“啃草费”了,大门上踩死了人也白踩了,谁还敢去捣乱!
只要苏托儿或热伊汗古丽带人在城中一冒头,仍有城民吓得越窗而走,躲在某处角落里一动不敢动,直到听着风声小了、不是冲他来的,这才敢战战兢兢地回来。
高刺史故意当着李雄、李壮、李威、李武等人问苏托儿,“你们来以前,陛下就没什么嘱咐么?”
哪怕马王爷有话,叫儿子们速速回盈隆宫也好呀。
谁知苏托儿道,“陛下并未多说什么,他只是叫我们夫妇带人赶过来,看有没有什么可助力的。”
老四李武嚷嚷着还要去战场。
高审行说,“我们此行的事儿还未完呢,两件只办了一件了。”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