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多说,“高大人,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水也有了,你带着大队钻林子,我带几个人接着沿湖边引开他们。”
高峻此时才感觉到带着伤员行动有多不便,思晴骑不了马,只能他抱着。炭火的速度倒是不慢,但是现在他只能跑。
“我们不能再分兵了,再说湖边这么空旷,你有几个人诱敌对方看得很清楚,这个法子不行。我们再拖他们一段儿,然后钻山林里去。”
高峻把苏托儿和热伊汗古丽单独派出去,这些天心里就一直担心他们。按着眼下的进展,苏托儿他们此时已经该到碎叶方向了,而自己却没有如期到达。
他要把敌人拖到湖的沿岸,让他们这几千人马分散到二三百里的湖边各地。高大人说,“他们一定会守着湖水不让我们靠近,但是这样一来,他那几千人就太少了。还得再加些人才行。”
许多多从高大人的话里又有启发,按着高大人的说法,那么对方这四五千的兵力就太不够用了。又听高大人边跑边说,“他敢不守湖?那好,我们找处林子隐藏下来,有吃有喝踏实地休整。他守湖?这么几千人一分散能守个屁!饮水还不是随我取用!”
黑达的大队一直远远地在湖边追赶着天山牧的人,总能看的到他们的影子,但总也追不上。黑达大骂手下那些小头目不卖力气,他紧着督促时双方的距离就拉近一些,但是跑着跑着又拉开了。
这些人早听说了天山牧的厉害,谁都不冒头。有个小头目对黑达道,“我们急什么,只要不叫他跑丢了,让他们没有时间吃饭喝水,看他们能拖到什么时候!”
一直到正午时分,天山牧的这些人也只是在马上摘了水袋喝了两口水,肉丝就不要想了。此时,巴尔喀什湖边忽然刮起了一阵飓风!这风是从湖上面来的,吹得人在马上坐都坐不稳,一时间黄沙漫天对面不见人。
高大人一挥手,人马拐进了左边的山林,一时没了踪影。
大风一直从午后刮到了黄昏,刮得天地变色、虎啸龙吟,护牧队即使在山林中的行进也是十分的困难。在一片林间洼地里,高大人示意人们停下来弄饭吃。许多多在周围布了暗哨,其他人支锅、生火,将水袋里的水集中起来。
有人担心人追上来,高大人肿着嘴巴说道,“他们大队人马在这样大的山林里头不便行动。这样天气里分散撒网他多半是不敢,敢的话我不介意再吃他一部。”
小锅底下的火被风吹得有气无力,好歹将肉丝煮熟之后,高峻试图让思晴吃一些,但是她紧闭着嘴巴眼睛也不睁,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高大人只好将煮肉的汤晾凉了,从牙缝中给她灌进去。
天黑时思晴似乎就有了些精神,还睁开眼睛问高大人这是到了什么样地方。她看到高大人肿起的嘴巴,目光中现出一丝愧疚的神色。
风势一点都不见小,除了放哨的人,其他人都解了牦牛毯子找地方休息。高大人安顿着思晴刚躺下迷糊着,许多多就跑过来叫醒了他,“高大人,在后边看到个人。”
高峻爬起来,见到他们带过来一个男孩子,十来岁的样子。许多多说,他们是往前边搜索时看到的他,当时他正在山道上守着一架两轮车,车上装满着木柴。而他靠坐在车边的地上哭泣。
许多多说,“高大人,你都猜不到,他能听懂我们说的话。”
高大人一听就来了兴趣,还叫人点起一支火把,这才看到男孩子的个子不高,但身材倒没有多单薄,嘴唇在大风中都干裂了,浸着血口子,下巴上光光的。
“你家在哪里?这么晚了为什么在这里?”
这孩子看眼前的人虽然嘴巴肿着,但是语气却不凶恶,便抬起手往西北方向一指,“我家在那边三十里,早上出来砍柴,遇到了大风,天要黑时就往家赶,但是起了大风,我拉不动车了!”说着眼里又转出眼泪来。
许多多插话道,“那是什么车啊,连头驴都没有还装那么多木柴,”
高峻熄了火把,吩咐人把牦牛肉丝给他拿来让他吃过了,才问,“家中都有什么人?”
男孩子说,“我爹、姆妈、叔叔、叔母、姑姑、姑爹。”
“家里这么多的人,总该有人来接你,你哭什么。”他看了看天色,原来已经入了亥时。这大半夜的,高峻也有些奇怪,男孩子家里这么多的人却未见人来接,按理说他出来打柴家中总该知道他的大致方向。高大人对许多多道,“你带上一个人,送他回去。”
男孩子高兴了,他从眼前这人的表现上看不出什么恶意,就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思晴,“这位姐姐是被蛇咬了吗?我知道一个办法可以治她!”
“哦?!”高峻只觉得喜从天降,男孩说,“你们要跟着我,我才有办法。”
风还在刮着,人们收拾起来,男孩的话让每个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毕竟这是个好消息。
在前边不远的坡下,一条狭窄的土路上停了一架小小的两轮木车。虽然看起来并不大,但上边装的木柴与男孩的个头差不多一般高。在大风满天之下,也难怪这架小小的车子会让他难过得哭了。
许多多找了匹马,想勉强地把马驾到车辕里,却怎么也塞不进去,于是有个护牧队员跳下来拉了小车,男孩子骑在他的马上,大家在风高月黑里启程。
因为有人拉着车在地下走,这些人走得并不快,高峻便与男孩边走边说话。刚刚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