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兴禄坊。
高府子弟们没有想到,久不上朝的父亲,为西州一封来信上了一次朝,竟然带回来高门两位官员提升的好消息。那么高审行身为下州刺史就已经是正四品下阶,而高岷也是正五品下阶了。高岷的父亲高履行也很高兴。
不高兴的只有高尧,她当了祖父和众人的面就说道,“为什么剑南道平乱的钦差是峻哥哥,升职的却是别人,皇帝太不公平!”
阁老笑着说,“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剑南平乱这么久了,陛下迟迟不说高峻,一定是西州、丝路、牧场三方面都离不了他。陛下升任你五伯父和高岷时连想都不想,还看不出来他们爷三个的份量吗?这两个实在是都借了高峻的光啊!”
高履行悟道,“是呀,希望岷儿能知道就好……”
老六高慎行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而且他据此想到,五哥和高岷的变动在某种程度上说,对高峻是很有利的。
也许接下来,他一直看好的高峻手脚会更放得开。高慎行欣慰地想,只要高峻从今后稳扎稳打,不在一些细节上出现毛病,那么真会前途无量啊!
接下来,阁老次子、国子监助教高至行问父亲,“高峻自十几岁离开长安,一转眼已经有些年了,这些年我们对他的关心还是太少了!”
高履行等人都有这种感觉,众人一齐向父亲建议,是不是抽个时间,看看高峻如果有空,就把他的一家接到长安来,一家人团聚团聚。
目前的形势谁都看出来了,整座高府最如日中天的人不在长安,而是在西州。
高府三辈中这么多的人,除了高峪是在西州从商之外,其他人都在官场中混,而这些人的地位除了阁老之外,就要属高峻了。
高审行虽然马上就要赴黔州上任刺史一职,名义上要高过西州别驾,但是在品级上还是低过了高峻一级,更不要说他这个刺史是怎么来的了。
高尧第一个表示同意,她说早已经十分想念她的嫂嫂柳玉如,当然还有崔嫣。而且后入高峻家的那些人她都还没有见过。
高俭认为这是人之常情,但是成与不成取决于高峻有没有空,不过阁老点头了。四子高真行的儿子叫高岐,今年二十二岁,目前是个典膳丞的职事,正八品上阶。
他自告奋勇地说道,“祖父大人,要是我兄弟高峻一家能来长安,那么酒宴置办一事非我莫属了!”阁老同意,就由老六高慎行主笔给西州写封家书,问问高峻的意思。
就在高府中商量着这件家事的时候,有几匹快马正从长安城内驰出,由宗正寺少卿率领的、寻找故太子妃的专使正赶往台州。不说人找不找的到,从长安至台州两千四百里的路程就不是个省力的差事。
而几天后,皇帝重听了有蝴蝶琴参演的大型合奏乐——《秦王破阵》。这是皇帝亲自主持编纂了多次的乐曲,目前已经列入法定的多种场合使用,既是军乐、又是降重场合的迎宾曲,还可以是舞曲。
今天就是载歌载舞,乐工共八十二人,舞者一百二十人——当然不是那种腰肢柔软的舞伎,而是体材匀称健美的年轻男子。
舞曲以鼓声为先导,节奏鲜明、声声催人奋发,再加上那些舞者倾情的演绎,让皇帝仿佛年轻了许多。
他亲自上去执鼓槌击打了一段,而此时蝴蝶琴适时响了起来,琴声连绵不绝,清新悦耳。鼓琴相合,如轻云绕雷、又如马踏绿洲。下来时皇帝很高兴,吩咐说,“蝴蝶琴的演奏还须熟练,我下次再听。”
西州,牧场旧村。
谢广与二弟商量,是不是摆两桌酒席,请新旧两村有些头面的人们喝上一回。他对兄弟说,我们兄弟以前是个什么样子,人家掐了半截儿眼皮子都看不上我们。现在是今非昔比,我们买卖遍地、哪能锦衣夜行,一定要张罗一次,对村里人也是个回报。
谢大、大嫂、二嫂异口同声地同意,商量着都须请谁。
谢广说,“金莲和妹夫虽然不在家,但剩下的柳夫人等人当仁不让是最该坐主位的。另外我们当敬老,新旧村上年纪的都要请到。还要敬学,学堂里的先生要请,交河牧场的王允达也要请。”
谢大嫂说,瞧他那个德性,不请!
谢广道,“你懂什么!前次传出妹夫失踪时,看他那张狂的样子,非请他不可。”谢大也想起来了,“大哥说的对,这次我再给他吃十斤好牛肉!”
谢广又道,“既然请柳夫人、樊夫人等人,那么随着樊夫人、崔夫人从雅州来的苏夫人,就要一并带上,不然冷落了一个就不好了!”
大家都同意,于是分头去张罗准备,先给柳玉如等人送信。
自苏氏一到牧场村,谢广便在观察她。谢广见多识广,他一眼看透苏氏淡淡的沧桑之下娇好的气质,这是个百里挑一的女子,不但是容貌还是见识绝非一般人可比。
他坚信这个女子就是一颗夺目的珠子,只不过蒙上了生活的灰尘,只须要一阵轻风便能让她重放华采……他就是风!
如今谢广已经是牧场村数一数二的大户,不但是衣着还是行止、买卖、宅院,都达到了一个大户所该达到的档次,唯一缺憾的,只是内宅没有起色。
自高峻抽过他之后,许不了是不能再想了,那么苏氏呢?
谢广观察苏氏好久了,先前,谢广以为苏氏又是高峻从外面带回来给他自己留的。这段时间苏氏单独住在旧村的一座院子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