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轻轻落在了他们的顶棚之上。
“远来既是客,金先生既然到了,就请下来罢。”宋以德口里轻轻呼唤,已经做了好几个手势,严阵以待。
在场六位来客见他如此神色,不由都暗自吃惊。自己六人个个都不是泛泛之辈,到此也不见他如何变颜变色,为什么口中这位金先生到了,他却如此的如临大敌?
金先生人影一晃,就落到了灵堂门口,把沿着门缝溜出去进行安排的五个小子吓了一跳。金先生双手摊开,任由他们出去而不以阻挡,他仍旧是头戴金色面具遮住容貌。眼神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堂上众人。
灵堂之内,青年退下,加上金先生,现在一共八个人。
金先生道:“很好,今晚上倒是见到了一些少见的江湖朋友。”
有宋以德刚刚的表现,在场的几位都已经起了戒备,可凭借这些人玄丹的修为,都堪不透这个金先生的来路和修为境界。他们几人都已算江湖冷门人物,但金先生这个名字则是闻所未闻。
宋以德望向花妈子,那意思是征询花妈子这位是不是她要找的人,花妈子的神态表现出她从未见过这位,陷入沉思摇头不语。
宋以德不卑不亢,抱拳道:“金先生,上次你要的东西,恕我们宋家堡无法答应。这几位朋友,我给你引荐引荐!”
他轻松的将事情大而化之,把今夜忽然来的六位,一眼之下都卷入宋家堡的势力之内。在坐的都没有一个是傻子,此言一出但又却没有人出言反对,倒是一半似乎默认的意思,一半是看不起这个金先生。
金先生一抬手道:“何须引荐,这位大师乃是觉非和尚,他十岁入沙门,方才四五年就被活埋寺驱逐出寺。虽然是觉字辈,但却只是个披着袈裟行走江湖的江湖人。虽然看起来是个佛法精深的大和尚,实际上他却是连心经都背不全的假和尚。”
他继续道:“十五年前,他行脚投身金顶庙,却因为喝酒吃肉被苛责,一怒而掌震了金顶庙的灭法老禅师。灭法虽然是个罗嗦的人,到底是个与佛有缘的好和尚。天下无人敢不敬于他。所以那时觉非和尚下完掌后便后悔莫及。谁知后院禅林正有一个来和灭法和尚论禅理的宋还阳在,他施以妙手,竟把灭法老禅师从鬼门关里给救了回来。”
“后来你感谢宋还阳的大恩,发誓绝不下山,要在灭法长老座下做几年真和尚,还真老实了几年,”他平静如水,道:“宋还阳挽回了你此生之憾,你在这里,倒不意外。”
“弥陀佛……”绝非和尚被他点破生平,倒吸一口冷气,仔细思索,印象中却不记得曾经与一个这样的金先生有过交集,不由心头大乱。
“你们四个,”金先生一指四大名角,道:“你等众人原本是塞外五丑,老四许多年前就被同处塞外的向仙坛的仙坛四友联手给除了,从此你们恨死了公孙镇岳和仙坛四友。后来改成四大名角,后来老五又遭人迎面泼了硫酸神水,那硫酸神水一接触即可化皮溶骨,我猜若非你们巧遇在沙漠中采药的宋还阳,今日便只有三丑了。”
“你们几个虽然在黄沙大漠里纵横多年头坏事做绝,死在你们手里的人名不计其数,根本是狗都不如的家伙,今天出现在宋家,我也不相信你们能拉出人屎。你们也不过是来打宋还阳的《丹成纪要》的主意的吧?”
四大名角被翻起陈年旧账,恨得牙痒痒,特别是丑角,他便是当年的受害者,若非造硫酸神水泼面的劫难,他今日何须总扮演小丑?他愤然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何捅破我的疮疤!”他们四人亲如手足,对骂他们是狗的事情毫不在意,却对小丑变丑的原因非常介意,似乎就要冲上来和金先生大干一场。
宋以德没想到金先生不但知道这些人是谁,还知道他们的来历,倒是比自己去介绍姓名来得深刻得多,这些秘史他也是方才刚知道,不由对宋还阳当年行走江湖的为人大为钦佩。可惜这一辈宋家人等竟无人学医,也是老人家仙去时最抱憾的事情。
但《丹成纪要》这部书,据说是老爷子毕生的心血,他们宋家子弟都没人见过,只有金先生说有,看眼前这几位的反应,似乎都对这个书名并不敏感。也不知道这本书是真有还是子虚乌有?
“这位女子,”金先生点评完那些人,终于转过来对着花妈子瞧了几眼,他摇摇头,道:“这位南明来的年纪不大,却故意要扮作老太婆,不知是何道理?”
花妈子低声一笑,如得胜了般道:“我料你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神仙,原来却还是讲不出老太婆的来历。”
金先生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他所说的事情都基本属实,这时大家听他说花妈子是年轻姑娘,都不由重新打量她,没想到这个年轻女子的易容术如此的精妙,竟然瞒过了在坐这么多高手。特别是四大名角中的青衣,听闻她是年轻女子,简直是妒红了眼。
宋以德道:“没想到金先生慧眼识英雄,既然在场的众位炼气大家都是你所熟知,咱们何不灵前一笑泯恩仇,把前事作罢,从今后朋友相待,不知金先生意下如何?”
金先生淡淡笑道:“宋七郎,三郎既然不在这里和我答话,必然和你有明暗的配合,安排了不留活口的计策,等着老夫来品尝。”他毫不在意,耸肩道:“好在老夫也不是来和你们讲理的,我只是按着上次告诉你们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