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发是仙霞派外门一个小小的管事,手里的权力不多,也就是给一些新近入门的弟子分发丹药、灵石、装备之类的,又或者是收取一些外门弟子下山后带回的草药或是其他稀罕的东西。只可惜他管的是分发而不是分配,不然的话其中有不少文章可做。用一句他自嘲的话,那就是丫鬟拿钥匙,当家不做主啊。
本来早年他也是外门之中比较有希望晋级内门的人,只可惜练功出了岔子,如今的修为放在外门也算很平庸,只是靠资历混个管事头头的位子。放在庞大的仙霞派中毫不起眼。如果说他还有什么值得大家注意的,那便是他收了一个拉仇恨的弟子唐心悦。或者说是有人故意把这孩子塞给他的。
唐心悦的来历他知道,门派叛徒之后,如不是派中师祖顾念着一点旧情收留,恐怕早就死在路边了。她的祖上背叛山门不说,甚至还大肆杀戮本门弟子,和老一辈的太上长老一届,如今掌门和各长老算是晚辈,但是他们也有师长死在这个叛徒手中,这些小辈长大当权,看见昔日仇敌之后,当然不会多么善待。
那时候也是正值自己练功练坏了身体,一身修为全废的人生低谷,这烫手山芋明摆是有人甩给自己,王德发只能憋屈的服从,并将满腔怒火发泄在年幼无知的唐心悦身上。对她时常呵斥怒骂,也不好好传授仙霞派的功法。
而在门派中听的最多的,就是那句‘废物师父带垃圾徒弟’,不敢和人争辩的王德发只好回来冲唐心悦发火。
可是唐心悦没有因此而仇视所有人,反倒是帮着自己师父打理着内务,打扫浆洗,做饭整理。人心都是肉长的,日子一久就连王德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东西。有一日因为工作忙,王德发回来晚了,正值冰雪寒天,他远远地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门外提着灯等着自己,进屋之后唐心悦做的饭菜也已经凉了。王德发什么也没有多说,抱着唐心悦大哭了一场。既是为了自己这个受人排挤的弟子,也是为了自己这个被后来的弟子顶撞也不敢回嘴的废物。
从那以后他开始传授唐心悦功法,但不知道是唐心悦身体有问题还是天赋有问题,不管怎么修炼都是事倍功半,直到现在功力都一直上不去,再想想其实也好,唐心悦的身份,修为弱最多也就是让同门欺负欺负,但修为足够强的话,上面的几位长老恐怕就坐不住了。
于是这对师徒也算相依为命的活到现在,只是今天一回来,他便觉得有什么不对,唐心悦拿着一柄断剑,一副委屈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弟很坚强,也很脆弱,总是在背人的地方默默流眼泪。而她手中的断剑是她最珍视的东西,每当受到委屈的时候她都会拿出来看着。
王德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黄子奇他们一伙又欺负你了?”虽然知道问了也没用,自己哪敢去给徒弟找回公道,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
唐心悦立刻忍住快哭的表情:“没事,什么事也没有,我去做饭了,师父。”这一次的事情可不小,不是什么丹药、灵石之类可以内部解决的事情,牵扯到云中阁,也牵扯到外人,现在黄子奇、端木灵以及那个客人都知道了自己,不管是谁都能让自己师徒吃不了兜着走,唐心悦哪里还敢把师父拉进坑里,明天要不要的客人都还没决定呢。
她匆匆忙忙的将断剑收好,这只是一把仙霞派的制式长剑,连个法器度算不上,剑上刻着一个‘许’想来是原主人的姓氏。这把朴实无华的断剑是唐心悦的宝贝。
那还是在她幼年之时,整个门派对她的疏离,她又怎么能感受不到?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被这么多人反感,就连自己的师父也不喜欢自己,幼小的她只能躲在林间哭泣。
那一日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一出手就将她打蒙,眼看身体不能动弹之际,一个声音传来:“住手!”
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说道:“不许你在仙霞派伤人!”
那黑衣人说道:“你居然保护这个丫头,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么?”
“不管她是谁,只要是仙霞派的人,我都不会让你伤她……”
话语还没有听完,唐心悦便失去了意识,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现场只有星点血迹和一把断剑。她也曾上报有人袭击,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所说的受伤少年。至于姓许的弟子,内门外门都有,也都有不在场的证明,所以当时的监院长老只是斥责唐心悦胡闹,并不想再深究这件事。
并非是因为他们不信有人袭击这个yòu_nǚ,而是因为全派上下这种人太多了,监院长老也是其中之一。当初他的师父便是带着几个师兄前去消灭沦为魔头的师门叛徒,结果一个都没回来。如今唐心悦作为那魔头的后人,整个仙霞派想要杀她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祖师说了一句‘稚子无辜’这才收回门派。如今祖师和几位太上长老闭关,指不定有谁想杀她便动了手,调查下去反倒不好。
唐心悦却对断剑的主人上了心,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重视,被人保护。她想找到那位师兄,亲口说一声谢谢。经过她的调查,年纪合适身形相仿的。外门有几个姓许的师兄,内门则有两个。
长期观察之后,外门那这几个基本可以排除,内门的二人中的一个也喜欢欺负自己,丝毫感觉不到他的温暖和果敢。另外一个却是个武痴,总是执着于修炼和自我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