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香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家族亲情观念始终存在着,看到了凌云峰顶的哑叔竟然控制不住心头的忧伤,差一点儿泄露了心中的秘密。单涛虽然意识到师傅不对劲儿,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师傅倒没有多想。反而师傅这种表情显得更加高深莫测起来,很有高人的味道嘛!
他清了清嗓子应道:“徒儿擅自做主将那边靠近竹林的一处僻静驿馆租了下来,虽然略比其他人的小了一些,但是安静得很。而且靠近竹林的地方还有几处草亭,师傅闲暇时光可以去那处煮酒品琴……”
“很便宜是吧?”赐香才不会觉得单涛那般好心,一定是破败的很,但是估计银子花得很少。
单涛的小心思被戳穿了后带着一点儿尴尬嘿嘿笑道:“弟子也是谨遵师傅教诲,回春阁刚刚起步,正是到处要银子的时候,所以租下了这边最便宜的驿馆。租期是两个月的时间,大约也就一百多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混蛋!”赐香咬牙切齿道,“禹州这个地方着实可恨,一处破旧的驿馆罢了,竟然也要一百多两银子。”
“师傅,这几日很多丹师来了禹州,若不是弟子抢得快这些驿馆差不多也要被人抢光了去。”
“嗯,做得很好!!”赐香投过去一个满意的眼神,随即想起什么来,“单涛你最近有没有认真随着丘药师学习啊?”
“呃……那个……这个……”单涛忙搪塞道,“弟子这几日……”
赐香不禁有些灰心,单涛什么都好就是与这炼制丹药炮制药材方面甚是不用心得很。以后若是想要在禹州站稳了脚跟,少不得需要一些得力的干将帮衬着自己。河阳城那边有丘药师祖孙两个撑着门面,但是禹州这边的看着也是一块儿肥肉啊!
禹州是东昊国临近中都的第一大军事重镇,此处民风彪悍。练武之人比比皆是,所以此处的丹阁也是遍地开花。若是能分一杯羹岂不是一件美事?不过万事开头难还需要慢慢来,当务之急能在此次品丹大会上混出名气。若是再开办丹阁变更容易一些。
“师傅,到了!”马车停了下来。单涛掀开帘子将赐香扶了下来。
一座两进带着倒厦的青石院落安静的矗立在面前,东面便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修竹,虽然颜色枯黄风吹过后却掀起一阵声浪。倒也显得此处格外的清雅,许是上一世在凌云高峰上孤寂惯了的,倒是很喜欢这分清净。
“嗯,还不错嘛!”赐香看着门口那两只似乎被风霜侵蚀了的石狮子,虽然显得破败了些但是比禹州城南那些低矮的民房还是多了几分气派的。
此时丘药师也走了下来,几步走至赐香的面前躬身行礼道:“主子。里面的东厢房已经打扫了出来主子先将就着住着,放药材的倒厦长顺他们看着呢,里面的药材老奴已经挑拣着炮制出来了。”
赐香不禁苦笑,到如今丘药师还是以奴仆自居,但是他这般倔强倒也没法子更改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去。
“好,明儿开始先试着炼制几封出来……”
“叔叔!不要将我们赶出来,我们好不容易租到这么一间还算便宜的驿馆,我爹爹他很辛苦的。为了这一次丹会准备了许久,叔叔不要赶我们走,求求你。求求你了……”
赐香正同丘药师说着话,却不想隔壁驿馆的门呯的一声打开,一个身着深紫色官服的驿臣走了出来。身后却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童。
那小童长得分外可爱,冰雪剔透仿佛白玉雕琢而成的,明亮的眼睛忽闪着,虽然有几分胆怯却也蕴满了坚定。
“云儿不得无理!”清冽的男声传来,随即一个清瘦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身月白长衫,白皙苍白的肌肤,比女子还要娇弱柔美的俊脸。令人不禁一怔。
“爹爹!”那个叫云儿的话一出口,赐香身边的单涛不禁喊了出来。“这么年轻竟然已经做了爹爹?”
“单涛!!”赐香低声呵斥,“这般没礼貌。”
那青衣书生没有半分责怪单涛的意思反而露出一抹温雅的笑容。冲赐香点了点头,却又转身对驿臣微微抱拳道:“犬子无知多有得罪,我们这便搬出来。”
“云隐大师你看这……本官也是无法,上头突然下令说有紧急公务要征用这处院子,也委屈云隐大师了!”
赐香不禁眉头一皱,云隐大师?既然能称得上是大师的,又这里租房子莫非也是参加禹州丹会的丹师吗?不禁更多的侧目,看此人倒像个进京赶考的读书人,却不想也具备了二品丹师的资格了。
只是看着此人租住的驿馆同自己的一样也是破烂不堪,这样的房子官府里面的人为什么要收回去?
“云隐大师,这件事情毕竟是我们的不对,这些银子退你,还有这些银子是补偿云隐大师的损失的。”
云隐将驿成递过来的另一包银子推开只收下了之前自己交的租金道:“这些赔偿银子倒也不必了,云儿我们回去搬东西。”
“爹爹!”小小的云儿突然揪住云隐的衣袖,稚气的脸上却满是焦灼,“爹爹身子不好,若是再找去处定然找不到距离摘星楼更近的地方了,每天跑那么远的路参加比赛岂不辛苦?爹爹……我们求求这位叔叔……”
“云儿,别闹!”云隐缓缓蹲下来,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子发髻,温声道,“无妨……我们可以雇车……”
“爹爹!”
“好了云儿,我们这便进去搬行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