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查阅了许多资料,拜访了南蛮诸多部落,又去了秦州城的据点将怀柳街的酒家一处一处问了个遍,最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白北冥从来没有见过宸玲发出过那般喜悦的笑容,她手中的情报卷轴里勾勒的人物眉眼便是宸回,便是她从孩童时期起假想的敌人,可那笑容里哪有半分敌意?
天坑城事件后,白北冥更是感觉到了宗主在一点一点的改变。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女子,固然有着强大的实力与心性,可内心里哪能真的不会感到孤独与迷茫?
但或许是天坑城地底的最深处里,在那个最黑暗的地方见到了同行之人,打那之后,白北冥能感到宗主的心事不再如同过往那般重。他终于意识到,那个本该是宗主宿敌的男子,也许的确与宗主有着称之为宿命的羁绊……但绝对不是敌对。
作为星辰宗最有智慧的老者,他早已看出,在宗主内心里,客栈掌柜有着相当重的分量。
这么一个温柔的人闯入了宗主的内心,白北冥是十分替宸玲高兴的。他不去点破二人的心意,因为这些事情本就是顺其自然,可如今,白北冥也止不住的惋惜。
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一个也许能够同宗主一般改变星辰宗乃至改变世界的人,就这么死了……
这个孩子,内心一定非常非常的难过。
他看着宸玲无助的样子,看着宸玲空洞的眼神,料想到恐怕这一次,这个强大的星辰宗宗主,也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从那种痛苦里走出来。
……
……
南方的夏日自然不似北方那般冷。
可公输琉璃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不久之前,唐闲带着钟云秀回到了客栈,而后唐闲来不及说什么,便匆忙的离去了,往地宫的方向走去。昔日里这个时候,丁七两该是已经煮好了茶,哥哥该是会与掌柜在讨论着一些有趣或无趣的事情,秀姐姐捧着医书偶尔会打趣两句,热闹非凡欢声笑语的客栈此刻显得冷清至极,唯有两个女子。
公输琉璃很懂事的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一直流泪的钟云秀,钟云秀无声的哭泣着,却始终说不出半个字。她不知道该怎么对比自己还小还脆弱的公输琉璃说,客栈也许已经没有了,她说不出口。
可公输琉璃已经明白了。她轻轻的拍着钟云秀的背,眼眶红红的。
许久之后,钟云秀终于止住了眼泪,轻声的说道:“琉璃,你饿了没。姐姐去给你弄些吃的。”
公输琉璃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或者她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她很担心自己的哥哥,也很担心掌柜,担心那个虽然见面不多,但却很有趣的跑堂,也担心一直以来能做出非常好吃的饭菜的厨子。可如今这些人都不在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的事情,她很想难过,很想杀人,只是在看到钟云秀的样子的时候,她却第一次有了一种使命感。
一直以来,都是钟云秀在照顾她,陪她玩,除开书生与掌柜,在这间客栈里,小丫头最喜欢的人便是钟云秀。也许客栈已经不再是客栈了,但这也只是也许,或许将来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那也只是或许。她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客栈里的人说过那么一句话,只要活着,便会等来好的事情。
这是客栈最难的时候,这个时候作为参与了那场对决的钟云秀,心里一定非常的痛苦,如果自己也跟着崩溃的话,终究只是一个拖累,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还要让秀姐姐担心的话,也许客栈便真的没有了。
所以至始至终,小姑娘都没有去问发生了什么,没有谈及任何事情,只是乖巧的等待着钟云秀歇息。
钟云秀很忙,张罗完了饭菜之后,动了几下筷子便又放下了,开始收拾整理着客栈的房间。
她在找些事情做,公输琉璃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忙,她想起了多年前,明朗死去的那个夜晚,哥哥在家里也是不断地找着事情做。越是内心强大的人,在濒临崩溃的时候,便越会试着让自己忙起来找到一种发泄方式。
因为不会选择放弃。
所以一定要让自己通过某些事情冷静下来。因为在他们看来,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夜深时分。
钟云秀终于累倒在了地上,她本就因为施展流云诀和大天造化术而变得虚弱,又这样折腾到了夜里,终于没有了半点力气,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钟云秀慢慢睁开眼睛,感受着身体各处止不住的酸痛,但却终于没有昨日那般的绝望。
公输琉璃就在她身边。
“琉璃……”钟云秀轻声唤到。
公输琉璃点了点头,小手握着钟云秀的手。
钟云秀尽量让自己平静些:“丁大哥被刀鬼带走,祸福难料。”
“嗯。”
“风展哥也下落不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嗯。”
“先生……你哥哥也许此去北方也困难重重。”
“嗯。”
“客栈,如今只剩下我们了。”
公输琉璃没有听到掌柜的下落,但内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个结果。她点了点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毅。
钟云秀欣慰的笑了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