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名捕快在一名淄衣捕头的带领下一路小跑赶了过来,到达目的地之后便立即抽出长刀,将食舍面前的三人团团围住。
海婵柳叶眉微蹙,白净的右手已经放在了腰间剑柄之上。
顾长凤脸色一瞬间便挂起和善友好的笑容,双眼望着那些气势汹汹的捕快,左手伸出两指轻轻按在海婵手背之上。
海婵微微一怔,呼吸顿时急促了几分,脸颊微微有些绯红,修长的睫毛因为内心慌乱而上下轻微抖动着。
那名淄衣捕头也就二十七八岁,真是身强体壮精明能干的年纪,他身材修长,握在刀柄上的右手健壮有力,脸颊方正,浓眉大眼,只不过由于一夜未合眼的缘故,他现在那一双眼睛里全是疲惫与血丝。
他一走过来,围在顾长凤身边的那些捕快便自动分开道路。
顾长凤收回按在海婵手背上的两指,微微欠身:“谢捕头,您过来了。”
此名缁衣捕头正是食舍秦三娘之叔叔,在府衙里面担任缁衣捕头的谢鸣。
谢鸣伸出右手捏了捏鼻梁,沉声道:“顾九,你还敢回来,难不成你真的以为咱们湛英城的捕快是吃干饭的吗?”
顾长凤沉默片刻,方才缓缓说道:“谢捕头,难道您也认为我是纵火案的凶手吗?”
谢鸣摇摇头:“我从来不信什么我认为,我信得是人证,是物证,是作案动机。”
顾长凤苦笑:“您要是这么说,我便更无话可说了。”
谢鸣猛然舌绽春雷,低声喝问道:“三娘到底被你藏于何处!”
顾长凤沉默片刻,最终摇摇头:“不管您怎么以为,不是我做的便不是我做的,我也无法告诉您三娘到底在哪里。”
“好小子,看不出来还是个硬骨头,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谢鸣歪着脑袋狞笑一声,然后转头对身边的捕快说道,“你们四处转悠转悠去,我帮这小子松松筋骨!”
“好来,捕头您忙着,咱兄弟几个去西边的摊子上吃碗馄饨暖暖胃,兄弟们给您直接带回来,您要什么陷的?”
“老规矩,猪肉大葱的,两碗。”
“得嘞,那兄弟们走了。”
一声应和之后,顾长凤身边的捕快便收刀,三五成群的散去,西边街铺上有一家老馄饨铺子,每夜子时出来,专门为那些走夜路的人提供宵夜,这家馄饨铺子在湛英城里呆了三十多年了,三十年的时间足以把摊贩的主人从一个健壮的青年变成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
只是人的模样虽然变了,但是馄饨的味道却一直没变,五文钱一大碗,三文钱一小碗,每碗馄饨免费赠一碗原汤,各个馄饨都是皮薄馅多,轻轻一口咬下去,混沌里的汤汁便与馅料搅和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在口腔之中奔驰,这种味道是湛英城的食客老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待到那些手下全部走远之后,谢鸣才转过身来看着顾长凤,眼神复杂,神色犹豫。
顾长凤这两年一直在三年食舍里帮工,与这谢鸣也算是关系不错,甚至有些时候随姜流他们出城游玩晚上回不来,还是这谢鸣给行使得便利,但是如今二人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确实是有几分尴尬的意思。
谢鸣猛然上前,抬起一脚便把顾长凤踹到在地。
海婵雪见几乎同时便拔出兵刃,瞬间就要欺身而上,所幸关键时刻顾长凤猛然低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海婵雪见止住前冲的脚步,二者先是怒瞪了谢鸣一眼,然后又互相瞪了一眼之后,这才气鼓鼓地把各自兵刃回鞘,头颅分别转向两旁,互不理睬。
顾长凤挣扎着以左手撑地,然后低声说道:“这一脚看似势大力沉,但是到我身上之后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毫无半点力道可言,谢叔叔,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谢鸣走到顾长凤身边,蹲下身来抓住顾长凤衣领,低声回道:“一开始我就知道肯定不是你小子放的火,但是我这手下已经不干净了,至少有三人和我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我不得不小心一些,不得不按照那些大人物安排得那样去破案!”
顾长凤左拳狠狠锤在地上,低声怒吼道:“那些大人物之间的交锋,为什么要把三娘和谢松产牵扯进来!”
谢鸣伸手成拳,作殴打状:“我猜这是孙家少壮派的垂死挣扎,阮锦园之死其实是从食舍二楼,被那云梦军统领殴打开始的,所以三娘,无论如何都逃脱不开其中关系,而你因为此事牵扯其中,又与姜、李两家关系亲密,把这个案子砸到你身上,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怎么能把姜、李二家全部牵扯进来,才是他们此次行事的核心。”
顾长凤沉默片刻,脸颊随着谢鸣的拳头摆动:“自从回城之后,我也听说过孙牧回来的一些事情,孙素这一派其实现在已经是苟延残喘,他们现在想的不是翻盘,是如何保命,如何把水搅得更浑一些,他们好渔翁得利。”
“我想的和你所想的一样。”谢鸣低声回道,“自从这件事儿发生之后,我便感觉我身边的味道不对,好像……好像总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探着我,我每做一件事儿,便有人提前一步在我做事儿的道路上给我设下拦路障,我现在行事,可谓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啊。”
“谢叔叔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谢鸣眼中精光一闪,俯下身子来徐徐说道:“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把三娘从贼人手里救出来,昨日我在城郊外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