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闻家班区区十几口子就敢占这如此繁华路口,确实是有那么几分真本事。
一般杂耍班子都是把金枪锁喉这类硬气功放在表演的中半截放出来,而闻家班这一开场就拿出来足以吸引人们眼球的金枪锁喉,看来是对自己本事足够自信。
闻家班露的第一手金枪锁喉那确实是亮眼的绝活,短短七八息的功夫便将那一根铁枪撅折,引起了不少的喝彩之声。
从这金枪锁喉开始,闻家班所拿出的绝活一个比一个硬气,一个比一个亮眼,酒中吞剑、水中喷火、口嚼鬼骨……一个接一个的引发众人喝彩之声,到了中半截,围观众人的气氛已经被彻底点燃推到高潮,每当一个绝活摆完之后,便有一灰衣小厮捧着铜锣绕一圈请赏,每次转一圈都能赚个几百文的铜钱。
偶尔赚到马车旁边的时候,顾长凤也会从怀中掏出半粒碎银子透过车窗扔出去,至于车厢里的雪见到底是对顾长凤如何怒目而视,其不足为外人道也。
大半个时辰的功夫过去,闻家班的各项绝活已经拿出了十之八九,场中气氛也被推到了最高潮。
闻成此时已经站了出来,朝着四面八方拱了拱手,豪爽笑道:“各位老少爷们,容我老闻说句大话,我们闻家以前啊,在江湖上也是有那么几分名号的,如今也是遭遇变故,家道中落,所以不得不来做下九流的勾当,卖把式讨口饭吃,之前的活计您各位要是看美了,那是给我老闻面子;要是觉得之前那是孩子玩意小打小闹,那也是情理之中,您各位请好了,接下来咱们闻家班,就拿出咱们压箱底的看家绝活了!小玉,来给罗云城的各位老少爷们见礼!”
听到班主呼喊之后,那唤作滴血玉蝉的绿衣女子脸上的忐忑紧张情绪更甚,双手搓着衣角迈着小碎步盈盈走了过来,站到闻成身边之后深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在俊俏小脸之上浮现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朝着四面八方恭恭敬敬施了几个万福。
闻成呵呵一笑,替婵儿打着圆场恭声说道:“咱这小玉姑娘啊,一身本事那是没话说,就是这人啊,怕生、脸皮薄!所以见了各位老少爷们,一时有些放不开,还请各位海涵哪,不过咱这小玉姑娘的一手‘绳索通天’,那可是从大秦通绪年间祖师爷传下来的本事,只需要一根柔软绳索,那就能直直攀到十丈高的天上去,老少爷们,大家伙想不想看?”
闻成话语刚落,围观人群便轰然叫好。
绳索通天是在民间流传广泛的神奇戏法,听说过的人大而有之,但是真正见过的人,却几乎没有。今日在这罗云城之中,竟然有幸得见此等奇观,还是由一个如此清纯可人的小姑娘施展出来,这些围观人群焉能不叫好?
马车里,顾长凤啧啧称奇:“没想到你那老搭档还有这么一手本事呢?旱地拔葱直上十丈之外不难,寻常的八九品高手就有可能做到,但是若是同时还要以内劲灌注这十余丈的绳索,使其保持笔直冲天姿态,这要是没点戏法本事单单靠内劲的话,金刚武夫都有些勉强,怎么着也得是那一气呵成、窥见大道的洞玄境界才行啊。”
此时雪见尚且沉浸在顾长凤随手便抛出半粒碎银子的悲痛之中,闻言瞥了顾长凤一眼,没好气道:“她洞玄个屁,她这八品境界都是用歪门邪道提拔上来的,别说洞玄,就是金刚她这辈子都没希望!你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吧,就她还会绳索通天?通个屁!”
碰了一鼻子灰的顾长凤搓着双手干笑道:“好,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顾长凤话音刚落,那边人群就被分割开来。
一位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的锦绣黄袍公子哥儿面目含笑地走了过来,在这公子哥儿身后还跟随着五六名身着黑衣短打的大汉,各个膀大腰圆、面色凶恶。
公子哥儿在人群最前方站定,刷的一声打开手中名贵折扇,轻摇折扇含笑说道:“这绳索通天可谓是传奇戏法,在下这辈子都没有缘见过,没想到今日里随便出门走走,就能看到闻家班这一神奇手段,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闻成微微诧异,拱手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公子哥儿坦然受了这一礼,摇着折扇轻声回到:“在下妙音坊琴师,姓罗,贱名荣海,区区贱名当然入不了闻大班主的法耳了。”
有好戏看了!
围观人群霎时间双眼放光,神情兴奋地低声议论。
妙音坊是罗云城里当之无愧的戏班魁首,耸立于罗云城三十多个年头,坊里戏子、琴师俱是罗云城里一流水准,罗云城里戏班有十余个,但是却没有一个敢与这妙音坊叫板,妙音坊行事也颇有大家风范,同行里面只要老老实实的,在妙音坊吃山珍海味的时候,也能拿鸡鸭鱼肉喂饱各位同行;但若是敢驳妙音坊的面子,那妙音坊的出手,也从来不含糊过。
那罗荣海话音一落地,围观人群便知道有好戏看了,这闻家班来罗云城卖艺,定是没有给妙音坊递过帖子拜过山门,这妙音坊是派人上门来踢场子了。
闻成脸色微微凝重了几分,拱手作揖道:“闻某见过罗公子,咱们闻家班来这罗云城里讨口饭吃,事先没到贵坊摆放过,这是闻某的不对,原本闻某是想着等站稳脚跟以后,再备上厚礼,去贵坊拜拜山门,没想到罗公子先过来了,闻某真是愧疚,还望罗公子海涵哪!”
罗荣海脸上依旧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但是双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