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这话,老头子?难不成这个阴沉井木车中坐着的是灵感大王的老婆?
林慕蝉紧紧的跟着我,生怕我有闪失,一听轿子里有个声音叫老头子,睁大了眼睛,对我说道:王得鹿,你看看,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老夫老妻啊,咱们把人家打的,老婆都来救驾了,好凄美的爱情
我不敢扭头和林慕蝉说话,因为不知道这老婆婆什么来路,万一下来轿子就招呼,我怕接不住。闻声还不见其人,只见青布帘上探出一个木头疙瘩来,木头疙瘩并不是实心的,中间有个洞,洞里伸出一根线来,坠着一个铜铃铛,铃铛左右摇晃,却始终不响一声。
木头疙瘩后面是一根浑成的天然木棍,我瞧了一眼现,原来这是一根极其稀有的木材雕琢的拐杖,叫作百灵木,此木生昆仑,能舞动生火,点铁而化。
拐杖挑开青布帘子之后,从轿子上面下来一个老太太,老太太装束古旧,显然很久没有出门了,额头上戴着一顶浮来山姥那样的乌涂顶,中间镶着一颗宝石,穿一件对襟夹袄,下身是肥大臃肿的棉裤。脚踝处打着绑腿,我看看她枣核一样的脸,年龄应该不小了,这个年纪的人应该裹小脚,但这老太婆却是先天足,看来此老太太在年轻时就不是一般人家。老太太身上衣服款式虽然古旧,但一看材质就知道是上三品的东西,倒不一定是绫罗绸缎,但绝对有出处。背后还背着袱。
老太太的背已经驼了,下车颇为不便。因其阴沉井木车直奔灵感大王的摄血黑烟而停,围绕着木车有些零星黑烟飘荡,那老太太浑然不惧,好像那摄血黑烟是自己放的一样。老太太用木头拐杖拄在地上,环视一圈周围人物,颇为不在意,又看着围绕灵感大王转圈的血煞珠,拄着拐棍立在当场凝视一会,转而去看我那几头小虫,小虫们没有我的命令,并没有攻击那老太婆。
老太婆冲摄血黑烟中的灵感大王再次叫了一声:老头子!
灵感大王这才微微睁开双眼,我和林慕蝉急忙往后退去,我始终忌惮他的浑天感应术,如果把我感应了,现场这帮人就全完了。故而我得小心为上。
那老太太继续说道:老头子,你的腿怎么了?是不是断了?这么大年纪了,还学人家愣头后生,任侠使气的,谁给你弄断的?
灵感大王抬起手臂,指了指正在往后退步的我,老太太看了看我,然后对灵感大王说道:老头子,我知道了,来我看看腿伤的怎么样?
说着话那老太太步履蹒跚的往前走了两步,待到血煞珠刚刚从她膝前飞过,她迈动双脚,一个大跨步迈进摄血黑烟之中,这个动作震惊到了我,老太婆比灵感大王见多识广,知道血煞珠不能碰,在我最初遇到灵感大王时,灵感大王是用手去抓血煞珠的。
老太婆看视了下灵感大王那一条伤腿,随即卸下自己身袱,取出一柄小刀,将灵感大王腿裤子划开,取出一个药葫芦,往腿上倒了许多黑色的药汁。
老太太一边给灵感大王上药,一边絮絮叨叨,也不避旁人,说话声音有些高,说道:早几年,老夫老妻的拌几句嘴,你就一门心思去什么方外宝境,今天知道了?还是老婆子我疼你,关键时候,还是老婆子我来救你,想你一辈子江湖
灵感大王面带愠怒,摆手说道:这话你再也休提,当年你和阿古达木的事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今天你不提旧话还好,一提我就生气,你住嘴吧,少惹我生气。
老太太急忙说道:你小声些,我当年和他没有什么事,都是你多心!
一句话气的灵感大王扭头不去看那老太太。
我听得出来,这两个年近耄耋之人,情感上有些故事,看来在情感纠葛上,年龄根本不是问题,阿古达木一听就知道是蒙古族人名,看来暗三门之广,不在族裔,大草原上牧羊放马的地方照样出一些高人,能与灵感大王老婆勾搭上的,手段一定弱不了。
我至此方明白,原来一个人做出一些非常之举动,背后往往有些心酸的情感纠葛,灵感大王当年也不是雄心勃勃的想去征服方外宝境,自有一段难言之隐,但据我了解,灵感大王进入方外宝境之时,年龄已经很大了,看来年岁大的人,也能生出些出格的风月之情,想想那副情景,我就觉得好笑。可暗三门之中的人,心思必然广阔,同龄人都在跳广场舞了,有些暗三门的江湖老男女,却又焕了第二春,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林慕蝉一听,在我身后笑出了声,说道:没想到,真没想到,暗三门的老年人们真复杂,我
林慕蝉没有再往下说,因为她往后腿步的时候,正好撞上柳向晚,柳向晚抱着吞吐兽目不转睛的盯着灵感大王和那老太太看,好像在脑补一段复杂的情感故事。我长叹一口气,女人就是女人,在这种事上最为上心。谁谁谁抛弃了谁谁,谁谁谁一个动作感动了谁谁,满心幻想,诸如此类。女人大部分时间考虑的是这些事。
想来,灵感大王不是万般无奈,不会召其老妻前来,在此之前,两人一直不曾见面,甚至灵感大王从方外宝境之中回来,也不想见其老妻。灵感大王还满心以为当今天下是他临走时的暗三门江湖格局,几个能打的人他掰着指头都能想的过来,没曾想一到紫云山,就遇上我这么一个愣头青,两下一交手,竟然没赚到多少便宜,阴差阳错之间,在北郊垃圾场硬生生折断一条腿,拉下一张